理子离开了鬼屋。
“要回家庭科教室去吗?”
走在前面地有希奈小声说。
“嗯。”
杜理子想像刚才那样牵起有希奈的手。可对外开放的閖村祭毕竟与平日不同,此时牵手似乎有些不可时宜,她就没能伸出手去。
“小杜理学姐,肚子饿了吗?”
“啊,这么说确实有点。放松了才想起来还没吃饭呢。”
“去那边找点东西吃吧。”
杜理子点点头。
“嗯。”
有希奈的表情重归光彩。
“小杜理学姐打跑那个猩猩一样的东西的时候,真的好厉害呀。我都吓了一跳呢。”
一时冲动做出来的事,现在又被搬出来,教杜理子感觉格外羞耻,涨红了脸。
“都是因为……小有希叫得那么大声,看你快吓昏过去了。我才……”
“我被吓昏了?我怎么不知道。”
“唉。就是快昏过去了嘛。”
“没有。”
“有。”
“绝对没有!”
好像觉得这话自己实在不好意思说,有希奈反驳时还带着笑意。看见她的样子,杜理子也忍不住笑了。不知是做义卖的谁弄撒了零钱,硬币掉在地上,发出风铃般的响声。
四
「花花束」又怎能敌过已有二十五人之众的「无毛」了。趁她们在教室里悠闲看漫画的时候打进去,束住手腕,脱下内裤,将教室里所有人剃了个干净。虽说如此,还是没能找出密告的证据。
“唔——。该剃的人的没剃到,光拿无所谓剃不剃的人开刀了。”
“学姐,状况不太妙啊。”
纱智坐在床边远离「无毛」的位置,多惠站在她身边。“大家现在对我们颇有不满了。”
“哼……”
对「无毛」稍作打量。得到新分配的胡子的「花花束」,正和「秘蕾芯」「甘削」们小声交换意见,不时瞄几眼纱智。与纱智对上眼了,又马上躲开目光。又一次的扑空已经让纱智作为领导的权威摇摇欲坠。
“革命一旦成功,从前打下江山的革命军又成了新政权的威胁了。此刻我在『无毛』中的处境已在历史中无数次上演。武装集团无时不刻不在找寻敌人。而若对外遍寻不到,矛头就会转向自身内部。”
“唉,意思是……”
“接着要遭殃的就是我们了。搞不好要被全身剃个精光变成因幡白兔或者濑户内寂听。”(注:因幡白兔:《古事记》中记载因幡白兔曾欺骗鳄鱼在海上排开让它跨上岸,由此被鳄鱼剥光了皮。濑户内寂听:原名濑户内晴美,日本作家。1973年削发出家,法号寂听)
“我可受不了那样。”
剃掉那里的毛之后,剩下还有剃毛空间的地方就只剩头发和眉毛了。凭常识应该不至于连这两处也要剃成光溜溜,却无法百分百断言她们不敢这么干。这就是最恐怖的地方。袭击「花花束」的时候,有个「甘削」的高一学生就陷入了狂乱状态,直接把对面全身上下的衣服都剥光了。多惠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心情。人多势众会淡化心中的罪恶感,便能做出一个人时下不了手的事。无论怎样过分——甚至比把人剃得光溜溜还要过分——的事,只要大家都说可以,那也就可以了。
多惠的手机响了一声。铃声虽然换成了她喜欢的可爱风格,此刻听在耳中却显得格外不祥。
是有希奈发来的短信。
“学姐,有希奈学姐说,她和杜理子学姐去逛高一D班的鬼屋,在里边被性骚扰了。”
“什么?”
纱智凑上来。
“她发了句『高一学生在想什么呢(怒)』……不过跟我说我也没有办法呀。”
“哪里,让我看看。”
纱智伸手接过多惠的手机,读完有希奈发来的短信,如有所得地笑笑。
“这招可行。煽风点火未尝不可呀。”
她离开座位,面向「无毛」立正。胡子脸们整整齐齐站在面前。
“叫大家来的理由别无其他——”
听她起兴,「无毛」们歪歪头。像在说我们又不是被你叫过来的。
“正是要对閖村学园中横行霸道的轻佻浮薄之徒予以制裁。今日,在这閖村祭的光天化日之下,又有狂徒向我閖村少女伸出毒手了。高一D班——她们假鬼屋之名行不耻之事,吾友御厨杜理子与时冈有希奈,二人皆遭了她们的暴行。”
“唉,御厨学姐?”
「甘削」的嵯峨美佳第一个惊叫出声。纱智点点头,所谓师出有名正在于此。
“没错。依照消息,该是暗中袭击,抱腰碰手,揉胸摸臀——”
听过详细的犯行,美佳的呼吸就愈发沉重。纱智挥拳鼓舞「无毛」道:
“鬼畜高一虽远必诛!我等就是替天行道,忠勇无双之『无毛』!”
众人无不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