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动就得死。手酸拿不动枪也得死。这都是死掉的老头教我的。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做资源回收的老头也许是个复员兵。
然而实际上,那老头就是醉到跑不动了才会在路边一睡不醒。
也就是说,这个教训合乎道理。确实有付诸实行的价值。
假如有个在莫斯科大学学了一堆运动学还是什么的家伙看到,一定会笑我吧。
这家伙用错方法了。效率很差。真蠢。或是有更好的方法之类。
关我屁事。
是我在卖命,不是他。
丹尼拉•库拉金的重训方法只有我自己能挑剔。
除非这位知识分子杠上特种部队的生化士兵可以揍死对方,那还有一听的价值。
但是把身上哪个部位的肌肉运动十次然后做三套,跟运动三十遍差在哪里?
如果每次都要考虑这些才能锻炼肌肉的话,那根本没意义。
我一边运动到满身大汗,一边瞪着热水管瞧。
在家里连墙都帮你。但是这次就不行了。
亚当•阿德洛瓦联邦空军(VVS)少校。
我想起跟闹脾气的玛丽亚拿的资料里,那张传真电报的照片。
对,是电报。不是电传。因为不知道长相就什么也不能做。
即使印刷画质粗糙仍然能清楚辨认,是个露出白牙微笑的金发帅哥。军服底下的体格也没话说。
正可谓理想中的军人。英雄。太空飞行员候补者。而且也是勾结资本主义者的间谍。
──同时,也是丝塔西娅的朋友。
这个男人跟丝塔西娅交好时爱摆什么脸是他家的事,但她呢?
思考了一瞬间,我猛力推倒了轮胎。一声沉重的巨响。我抓住轮胎,把它拉起来。
听说大约两百年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件。
那个军官似乎搭乘着当年最先进的战机,突破防空网逃去了远东地区。
当时那个似乎是防空军的人员,但不管怎样,在奥运开幕前夕干出这种好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的工作就是在亚当少校阁下带着我们祖国的机密逃跑之前,把事情摆平。
「问题在于敌人不是这个少校。」
我把轮胎摔向地面后,倚着它调整呼吸,擦拭额头。
「机关」急着展开行动阻止亚当少校干傻事。
「水族馆」露出獠牙在周围打转,想趁着「机关」出错时咬他们一口。
好吧,自己人闹内哄不是新鲜事。我也常常在中间参一脚。
问题在于这次拜交游广阔的亚当少校阁下所赐,事情严重了。
MI6与CIA想把亚当少校握有的机密弄到手。
GRU当然要加以阻止,顺便也想抓住KGB的小辫子。
然后在这场斗殴当中,代表KGB闯进去凑热闹的就是──……
「『清理人』丹尼拉•库拉金,是吧。」
简直疯了。脑袋不正常。换成别人这么干,我也会指着他大笑。
──来整理状况吧。
大前提是「机关」不可能把一切押在我一个人身上。
这还用说吗?状况不允许他们把事情全部交给一个「清理人」,自己作壁上观。
这么一来,我是期待他们至少背地里会跟「水族馆」那帮人打起来。
好歹期待一下嘛。不然就是「机关」打定主意要收拾我设下的圈套了。
至于讲到CIA──坦白讲,我没有很怕。
当然了,他们绝不是一介「清理人」能看扁的对手。
但那是指面对面打过招呼后再打起来的情况。我可没那么懂礼貌。
问到CIA有没有那么大的斗志,坦白讲,我觉得答案是NO(Нет)。
那帮人可是目标都已经进入瞄具了,还因为民主手续啥的没通过就不能开枪。
到哪里都派出一堆戴着墨镜,肌肉发达的硬汉。
跟「机关」或「水族馆」穿着黑衣的意义完全不同。
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吓唬我们。CIA的各位人士就不是了吧。
而且他们明明跑到了别人家院子里捣蛋,却还怕对岸白宫的山姆大叔怕得要命。
这样想来,结论就是──……
「真是走运,只有MI6的话还有胜算。」
我这样说着,嘻嘻笑了起来。
真是的……这还算人话吗?只有MI6的话还有胜算?
当我是伊利亚•穆罗梅茨上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