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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知道。」傻眼的语气。「目标是保镳。」
「那就好。」
不,一点也不好。只是对我来说还好。
「人数推测有九人。其中生化士兵有──九人。」
对我来说也不好。
我祈祷是我听错了,重问一遍:
「……叫一个生肉跑去有九个生化士兵的妓院声东击西?」
玛丽亚沉默地点头。哥,你说对了。
「白痴啊。」
「总比跟『水族馆』全面开战来得好吧,同志?」
「该死!」
我不想在妹妹面前讲这种遭天谴的话,但人生在世有时就是会忍不住爆粗口。
而且我早在很久之前,就学到一味隐忍没好处的道理了。真是幸福。
「反正是声东击西,给对方一拳然后跑掉不就好了?」
也许是老哥的臭脸太好看了,玛丽亚眯起她的凤眼看着我。
「又不是要你去赶尽杀绝。对方也没期待你这么做。」
「那还用说。」
要是抱持那种期待的话等于是叫我去死,换言之就是圈套。从报酬来看不可能。
或者另一个可能,是黑帮的老二嗑药嗑太凶了。好吧,这也没可能。
既然如此,也没别的选择了。
「好吧,我尽力而为。」
「好的,拜托你了。」
妹妹毫不怀疑我的说法。从以前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会拿她没辙。
转身背对又开始敲键盘的玛丽亚,我准备离开房间。
「啊,对了。」
「──?」
我把手放在门上──当然是我们勉强搭上去的──只把头转回来。
「忽然想到,瓦列里跟诺拉在干嘛?」
「他去看车子了。开心得很。」
玛丽亚微微叹了口气,是在对弟弟乱花钱表示傻眼。
我只能请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我叫他去买的。
「有一辆好车很重要啊。那家伙工作要用到。花钱买好一点的当然比较好。」
「哥你还好意思…………没什么。」
玛丽亚轻轻摇了个头,被映像管照得苍白的黑发柔顺地晃动。
我想想另一个发色相同的妹妹。算了,没差。我知道她在到处找乐子。
看来玛丽亚也跟我一样,让椅子发出「叽──」的一声转过身来,脸上露出苦笑。
「诺拉应该是去找医生了吧?」
「那我去做点事前调查,顺便打声招呼吧。」
「……手下留情啊,哥。」
那当然。我才不会对「医师」有所冒犯。
泡在那里不走的黑猫就不知道了。
◆
莫斯科总是温暖地迎接我。因为有热水管。
灰色的城市,灰色的天空,飘落的灰雪,呼出的模糊白雾。
以奥斯坦金诺电视塔为中心伸出的电信线,如蛛网或神经般覆盖头顶上方。
然后是宛若巨人肠子般蠕动的暗银色管线。内脏外露这么多的话就是致命伤了。
我们挤在它们之间求生存。克里姆林宫是脑子,我们就是血液。
所有物资都被运进莫斯科。然后任由人民随意分配。
我们到死之前只能瞎忙,不停循环就对了。
不支倒地一命呜呼时,立刻就会有新的血液进行新陈代谢。伟大的祖国永远不灭。
「别让孩子病死!寻求医师的协助可以减少墓碑的数量。」
「专为人民设计的新型电视机KVN一六○,进货。已组装。附映像管爆炸保险。」
「广播与唱片一次享受的智慧结晶,明斯克型收音机,各种型号贩卖中。」
「养成使用牙膏的刷牙习惯!」
「团结才是通往胜利的蹊径!用人民的力量让莫斯科奥运二一六○迈向成功!」
「皮斯孔剧团最新歌剧,主演女伶为莫斯科小姐────」
彷佛在推着我们往前走,高尔基大街还是一样充斥着广告宣传。
即使是莫斯科最大的闹区,现在的我也能光明正大地走进去了。
然而,遇到无论看几遍都看不习惯但也看不腻的微笑,我快步从她面前走过。
坦白讲,一想到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就让我感到对不起丝塔西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