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器,我唉声叹气了半天。
「你也该学着整理房间了吧。这样会没有男人要养你喔。」
「啧……同志,你迟到六分钟了。」
作为回答,我得到忿怒的咋舌与冰冷的口气。玛丽亚让椅子轧轧作响地转过来看着我。
「对啊,我是在人家家里吃过饭才回来的。」
「大情圣了不起吗……」
老妹或许以为自己依然一脸的聪明优雅,实际上一眼就能看出她脸很臭。
想必不是因为从军用水壶喝到的咖啡太苦了。
「也给我一杯吧。」
「是蒲公英喔。」
「……砂糖呢?」
「替代品。」
我觉得不难喝啊。玛丽亚说得一脸沉静。
但很遗憾,我没那兴趣喝替代咖啡加替代砂糖(盐)。
我放弃了,稍微举起双手。
「好吧。来谈公事吧,同志。」
「好,就该这么做。劳动最光荣了,同志。」
玛丽亚大概是欺负哥哥过瘾了,心情愉快至极地用修剪整齐的指尖敲打几下键盘。
磁带发出咕噜咕噜声转动了,终端机读取内容后嘎嘎地运转。
不久机器一边喀哒喀哒地磨牙一边吐出列印纸,玛丽亚优雅地将它撕下。
「这次是来自几位黑帮人士的委托。」
「组织犯罪。很高兴这么符合『清理人』的风格。」
视线落在递给我的纸上。跟「机关」那几位不同,黑帮的委托简洁扼要。
打字内容只有地址和日期,以及要我尽量引起骚动。
「……声东击西?就是大闹一场,然后找适当时机开溜吗……」
可以猜到大概是帮派砸人据点。但是没有一个「清理人」会想多问细节。
我一边比对脑中的地图与地址,同时只问该问的事:
「报酬呢?」
玛丽亚沉默地举起一根手指。卢布纸钞一捆。跟上次一样。
公家机关与黑帮给的价码一样,不知该说政府小气,还是黑帮出手大方。
「大家都说你是便宜、方便又好用的『清理人』。同志,你可是抢手货呢。」
「同志,劳动是很光荣没错,但待遇就不能再好一点吗?」
「不想接的话我可以另找客户。」
莫斯科论斤卖的一流「清理人」,可是多到随便开枪都会射中。
多到可以贱价出售。恐怕只有「老师」或是真正顶级的那几个才能享有特别待遇。
我只以两句话回答。
「不,我很乐意。」
规避风险是「清理人」的铁则,但工作危险是当然的。
在这种时候满口怨言的家伙,不会再有案主上门。
玛丽亚的话或许还是能帮我想办法,但我没打算让妹妹帮我擦屁股。
反过来的话──就难说了。小时候是会,但她后来渐渐开始会害羞,不让我帮她。
「不过至少给我点目标的情资吧。我可不想随便乱杀进去被干掉。」
话虽如此,还是得尽力而为。现在能问的就先问清楚。
「我这边多少也做了点调查。」
玛丽亚如此说完,椅子转过去背对我,面对着映像管显示器。
她的白皙手指起舞般在键盘上蹦跳几下后,萤幕开始显示出整排绿色的0与1。
真是有害视力的光景。我完全不懂从这当中能解读出什么资讯。
拨号声之后,是有如尖锐哨声的连线声。我知道这叫做远端演算。
但是也就只知道这些了。直到玛丽亚接收到电脑的天启之前,我只能站着发呆。
我也没多想,从柜子角落抽出一款电子游戏。
在液晶画面里,色彩模糊的伊利亚•穆罗梅茨上尉正在开枪干掉恶棍。
这个穆罗梅茨上尉跟漫画不一样,似乎中个两、三枪就会死掉。好有亲近感。
「目标是某个组织拥有的廉价集合住宅。」
隔着电子音效,玛丽亚用鸟啭般的声音平淡地提供着情报。椅子摩擦出声,她接着看向我。
我放弃模仿穆罗梅茨上尉,送了色彩模糊的他最后一程。爆炸四散的电子音效。
「居民呢?」
「全都是不存在于电视上的职业。」
我皱起了脸孔。我从十五岁的时候起,就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场所。
「玛丽亚,我想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