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口应声附和。我也不敢说自己活着对社会有好处。
这时,有人注意到了我挂在肩膀上的冲锋枪。「用波波沙啊?」那人傻眼地说。
「这玩意儿对那些废铁管用吗?」
我一边小口啜饮伏特加一边回答:
「我对自己的枪法没信心嘛。」
「那这笔赏金我拿定了。」
说这句话的家伙,武器是枪身改用防空机炮炮管,外型粗犷到过于夸张的散弹枪(KS-23)。
这武器还不赖。只不过我不想用罢了。
「要射催泪弹还是榴弹都行。这才叫做万能武器。」
「那真是恭喜你了。」
「好吧,冲锋枪使用起来也比较灵活啦。」
看起来闲闲没事做的「骷髅」用牙签剔着牙,一副行家般的表情点了个头。
「只不过既然要用,就该用像我这种更好的型号才对。」
如此说道的「骷髅」拍拍他那把枪口底下绑了个榴弹发射器的冲锋枪(风暴)。
枪托与榴弹发射器一体成形,弹匣向后突出,导致枪身的轮廓看起来严重扭曲。
「我大哥在内务人民委员部(NKVD)部队做事,给我弄来了这个。」
明明没人问他,「骷髅」却笑嘻嘻地补充了一句。我跟他说:
「真是个好大哥。」
「是啊,偶尔也能帮上忙。」
不是什么很有营养的对话。
每个人都紧张得要命,就只是这样。我也一样。
没有紧张感的「清理人」第一个死。有紧张感的「清理人」第二个死。
谁都希望自己可以排后面一点。我也一样。
「话又说回来──」我想不起来说这话的人是谁。是个正在翻阅低俗杂志的家伙。
这家伙说话时看着莫斯科奥运的广告,以及上面挂着冷漠笑容一字排开的美女写真。
听说颓废艺术只存在于西方诸国。当然了。美女一点也不颓废。
无限趋近于银色的暗沉金发。即使印刷粗糙依然白得像陶瓷的肌肤。冰冷的眼眸。
「莫斯科小姐真是个好女人啊。」
「人家是绝对不会甩你的啦。」
所以我也跟着起哄。
「我女朋友也叫丝塔西娅。」
酒吧里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下一秒会发生的状况也是老样子。
不是枪声的话,大多都是哄堂大笑。
「反正一定是个没啥姿色的老太婆!」
「毕竟丝塔西娅这名字很常见嘛!」
「八眼」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拍着我的背对我说:
「所以这是怎样?这个丝塔西娅跟你伸手要生孩子的钱吗?」
「不是。」我摇了摇头。「我底下有一个弟弟跟两个妹妹。」
「没兴趣啦。」
说得对极了。我也对别人的感情问题不抱半点兴趣。
所以我耸耸肩,把心思放在小酒杯里的液体上。
见我一口气干掉所剩不多的杯中物,酒保帮我再倒了一杯。
──对了,我第一次喝到的酒精是什么来着?
记得应该是驱虫古龙水还是什么的。味道糟透了。
所以我随便听听其他人的对话,视线无意间落在戴着的手表上。
领航员。与加加林同赴太空的历史先驱手表。时针走得很精准。
「对了,『狮子』那家伙上哪去了?」
「厕所吧?」
「他最好是能拉肚子拉死生化士兵。」
说时迟那时快。
──店门砰的一声爆开了。
「大家好啊,一群呆头鹅!你们死定了!」
重机枪发出尖啸,「勾破洞」与「破嗓」化成了一团绞肉。
他们的反应速度不差,无奈来不及伸手拔出腰上的托卡列夫手枪。
「杀千刀的!」
「八眼」伸手开启他自豪的夜视镜,「鹰勾鼻」咆哮着用散弹枪扫射。
这种时候不用仔细瞄准的武器最实用。因为打得中。虽然也就只是打得中而已。
子弹狠狠打中站在酒吧门口的高大身影,迸出火花。也就这样了。
下个瞬间,重机枪发出低吼,「鹰勾鼻」连同他的绰号来源一并消失。
受波及的「八眼」脑袋连同护目镜被轰掉了差不多三成,整个人弹跳着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