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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也不忍心看到艾美迪国因为恶作剧发动的革命而引发混乱。我希望他能明白,就算对父亲的做法有甚么不满,政变甚么的也并非上策。应该考虑其他的方法……」
「莉榭。」
垂着眼睛的莉榭,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呼喊,抬起了头。
「不是的。」
「──……!」
莉榭立刻倒吸了一口气。
因为阿诺特编织的这句话实在太过冰冷。蔚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如同隆冬月夜所见的大海般的静谧的光芒。
「国王这人物,就是拥有国家的一切决定权的人。」
阿诺特的眼睛里,感觉不到刚才他表现出的那种温柔的温度。
「即使国民喊得声嘶力竭,即使忠臣冒着生命危险进言,国王也能够尽数不理给出决断。」
听到这句话,脑海中无论如何都会浮现出一个身影。
就是刚刚看到的,在半月下浮现的现任皇帝的影子。
莉榭无意识地想像到,曾经在未来与她对峙过的「皇帝」阿诺特・海因的样子。
「──如果王碍事的话,那除了杀了他就别无他法。」
「……啊!!」
感到一丝杀气,背脊闪过一阵恶寒。
「阿诺特、殿下。」
为免被发现声音打颤,莉榭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不可以,在皇城内发言的话,说话要……」
「为甚么?刚才说的,是艾美迪国的王太子的事吧?……不过,也许有人会谴责说不敬就是了。」
阿诺特眯起眼睛,露出阴沉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国家,弑君是件罪无可恕的重罪。」
「…………!」
自嘲般的微笑非常妖艳,美得可怕。明明危险得让人看不下去,却带着一种让人着迷、无法移开视线的诱人氛围。
阿诺特的深不可测,也可以说得上是某种魔性吧。
如果不是如此紧张的气氛,也许莉榭已经禁不住看得入迷了。对此一无所知的阿诺特垂下了眼睛。
「我还会再监视你的前未婚夫一段时间。不过,你用不着挂心这些琐事。」
「那可不行。」
莉榭好不容易舒了口气,央求阿诺特道。
「下次的公务,我也可以一起同行吗?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于是,阿诺特皱起眉头这么说道。
「没办法……谁叫我答应过你,只要你要求我做的事,凡是能够实现就一定会为你实现。」
「谢谢你,阿诺特殿下!」
当莉榭绽放出笑容后,阿诺特却叹了口气。
正当心里希罕时,他把视线从莉榭身上移开。一阵雨滴敲打着亭子的屋顶。
「是阵雨呢。我想应该很快就会停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你还有时间吗?恐怕还得在这里再待一会儿……」
说着,莉榭也抬头看了看屋顶。这时候,她才发现了。
支撑屋顶的四根柱子上,雕着宣告四季的少女形象。
对于活在这世上的人来说,这种设计在某种程度上已是司空见惯了。
(这个亭子。柱子和栏杆的装饰,都是以克鲁什教为题材啊。)
世界上大多数国家都信奉克鲁什教。尤其是贵族和王族,有很多虔诚的信徒。然而,这座城堡里会有以克鲁什教为主题的休憩处,想必也有其理由吧。
(难道,这里是……)
也许阿诺特也察觉到了莉榭的这种想法吧。
阿诺特同样看了看莉榭正抬头仰望的柱子,然后若无其事地说。
「我一直以为,没有人住的建筑物,很快就会腐朽。」
那是非常平淡的声音。
「不过,就算没有人来打理,意外地也能好好维持呢。」
「阿诺特殿下……」
「虽然,这亭子应该从来没人用过才是。」
阿诺特小时候,一定在塔中待过吧。
而且恐怕也知道这个亭子的存在。想到这些,莉榭的心里很难受。
(这个柱子上刻的克鲁什语文字,是描述庆祝爱子的诞生……)
也许这亭子是为了信奉克鲁什教巫女姬──阿诺特的母亲,以及生下来的阿诺特而建造的。
可是,刚才阿诺特,却说『一次也没用过』。难道这亭子不是出于阿诺特母亲的意愿,而是形式上所建造的吗?
(阿诺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