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这不是在这个时间都还在调药的人说的话呢。」
阿诺特这样说著,把手伸进了上衣的口袋。还心想是甚么,他把拿出来的东西拋向了莉榭。
「收下吧。」
「!」
莉榭反射性地伸出手,把扔过来的东西双手握住。
张开手一看,原来是一支金灿灿的怀表。这是昨天在下城微服出行时,阿诺特用过的。
「殿下!?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可以这么轻率对……」
「这么轻率接下的人在说甚么了。——我借给你,你暂时拿著那个吧。」
对于那意料之外的提案,莉榭瞪大了眼睛。
「你说要借我,难道是指这怀表吗?」
这个叫作怀表的东西,是大约四年前面世的东西。
说到至今为止的「时钟」,就是世界上仅此一台巨大的挂钟、只有在晴朗的白天才能使用的日晷,以及在寒冷的日子里就会冻结的刻漏。当然也不能搬运,所以能确认时间的机会也有限。就在这时,这个怀表出现了。
数量并没有那么流通,每一支、每一支都非常昂贵。只有一部分王族和贵族才能拥有,别说见过实物了,平民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东西存在。
「因为是贵重物品,我不能这么随便借用。」
「甚么啊。你不用吗?」
「那、那是……」
说实话,手头有这个可是非常方便的。
「很多人仅仅因为『历史短浅』就怀疑其可信度,但只要没偷懒不调整的话,其准确度已经确认过了。比日晷好使太多。」
(是的,我非常清楚……)
莉榭脑海中浮现的,是制作出这怀表的那人的微笑。
「多亏搬运方便,在战场上更是贵重。在足以实际应用之前,我们都作了多次可靠度的验证呢。」
莉榭在旁边试著思索阿诺特毫无表情地说出的话的理由。
「在战场上……那是在作战上的吗?如果能正确把握时间的话,便很容易和别働队合作行动。」
「没错。以太阳的高度或是大自然作基准来行动的话,是无法应对恶劣天气等事态的呢。」
话虽如此,阿诺特站在战场上,大概是在怀表诞生后的一年左右吧。
(……阿诺特殿下灵活地将新技术引入了战略中呢。不是盲目相信,而是自己去调查其有用性,得到根据后。)
那些故步自封的国家,赢不过跟阿诺特的战争也是情理之中。在过去的人生中看不到的战败原因,在他身边的时候便一清二楚了。
那时候,米歇的话倏忽在脑海中浮现。
『——我一定会按照我所望地运用这秘药给你看,要是找到那种人的话。』
背部突然传来一道寒意,不由得停下脚步。
走在几步前的阿诺特停下来,惊讶地回头看了看莉榭。
「怎么了?」
「……不」
深呼吸后,再次与阿诺特并肩走著。
「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借用这支表了。在调合和调药的时候,放在手边量测时间会很方便。」
「哦。用来调药?」
「其实怀表原本就是为此而产生的喔。我的药学老师,也一脸悔恨一边地利用它。」
「啊。没记错是莲花国出身的老师吗?」
「是的。师傅虽然是个怪人,但真的是个很厉害的药师。」
莉榭挺起胸膛点了点头。于是,阿诺特便这么问道。
「在药学方面,其他国家的人不可能及得上莲花国出身的人。刚才那个男人,有比你老师更优秀的地方吗?」
「──米歇老师不是药师喔。」莉榭一边走在阿诺特的旁边,一边回答。
「虽然作为研究的一环,听说也可以混合或调合药品,也有药学的知识就是了。他说过『关于药那方面,虽然认识但却不是自己专门』。」
一边那么说明,莉榭一边回想起来。第一次和米歇相遇,是在第二次的人生,和药学老师一起在科约尔停留的时候。
(师傅一直把米歇老师视为眼中钉。说『别把我的药学和这个男人的研究混为一谈』之类的。)
最后还生气地说「我跟那男人是同性相拒,合不来啊」。如她所说,身为药学老师的她,每次在科约尔城见面都会跟米歇拌嘴。想到刚才米歇说到「好像会跟莉榭的师傅很合得来」的时候,都不禁苦笑起来。
(即使这样,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跟米歇老师重逢。我一直以为那个人在现在起三年后才在科约尔长期滞留……)
一边回想刚才在田里见到米歇时的惊讶,一边反省自己的想像力有多天真。
(仔细想想,在第二次人生中相遇是在三年后。在第三次的人生成为他学生是一年后。谁能咬定在跟我相遇前,老师不会在科约尔呢。)
一边回忆过去,一边痛切反省,这时候,阿诺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