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躺在您身边吗?」
「……」
阿诺德先是傻眼,然后叹气允许莉雪。
见阿诺德似乎没有放弃睡眠的意思,莉雪安心地起身,坐在床上。
接着,在阿诺德的身边躺下。
柔软坚固的床铺。就算多躺一人,也不会发出哀号。阿诺德转过头,在极近距离和莉雪视线交会。
「失礼了。」
莉雪说完后伸手。
她开始轻拍阿诺德腹部的位置。
以与心跳相同的速度,缓慢轻拍。
砰,砰……莉雪不断轻拍,阿诺德发问:
「……这是在做什么?」
「模拟心跳声。是使心情平静的方法。」
这是莉雪在侍女人生中为了照顾年幼小姐们学会的方法。
「对小孩子这么做,他们马上就会睡着了。」
「小孩子……」
用小孩子比喻未婚夫,未免太失礼了。沉默使莉雪惊觉这件事。
但阿诺德却闭眼笑了起来。
「会这样对我的,恐怕就只有你了。」
声音很柔和,莉雪觉得胸口暖暖的。
(该怎么说呢,这种感觉……)
莉雪一面觉得不可思议,一面继续哄小孩似地轻拍阿诺德。
阿诺德闭着眼睛仰躺。莉雪看着那端正的侧脸,不经意地注意到颈部。
平常总是把领子扣好的阿诺德,如今领口敞开,露出数不清的疤痕。
「……在意的话,就摸吧。」
听阿诺德闭眼这么说,莉雪迟疑了一下。
但她还是开始轻轻触碰阿诺德的颈部。
由于之前的宴会上戴着手套,所以这是莉雪第一次直接碰触伤疤。比起隔着薄布,触感更是清晰。
(伤口果然很深呢。)
身为骑士的莉雪,死前曾经成功划伤阿诺德。而阿诺德的动作之所以出现破绽,正是因为这从颈部到肩膀的旧伤。
这片伤疤,是阿诺德唯一的弱点。
(可是昨晚,他却脱下能遮住伤疤的上衣,给割破礼服的我穿……)
虽然当时只有莉雪等人在场,但不能保证没有其他人来。
阿诺德仍然闭眼仰躺。即使在昏暗的房间中,也看得出他的侧脸很俊美。
不只五官端正。
喉结、锁骨,形状都很完美。就连那些伤疤,看起来也如此美丽。
(可是,不论看起来多像艺术品,他还是活生生的人。)
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允许自己触碰要害呢?
莉雪一面心想,一面让手指在颈部肌肤上游走,沿着阿诺德的疤痕向下……
「……喂。」
「啊。」
大手握住莉雪的手腕。
「……你呀……」
「对、对不起。会痒吧?」
握住莉雪手腕的手不是很用力,但阿诺德已经皱眉了。莉雪虽感遗憾,但也反省自己的放肆。
阿诺德的表情复杂,然后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
「早知道,就该戴着手套呢。」
「手套?」
为什么要在入睡时戴着手套呢?
莉雪感到疑惑。阿诺德翻身面向她,在极近距离如此说道:
「──那样的话,我就能对你还以颜色了。」
「!!」
莉雪的脸一下子火烫了起来。
「不、不是戴着手套就可以摸的呀……!」
「开玩笑的。」
阿诺德露出调侃的笑容,放开莉雪。直到此时,莉雪才发现阿诺德是隔着礼服的袖子握住她手腕的。他确实遵守了不碰触莉雪的约定。
(之前就有这种感觉了,阿诺德殿下其实很诚实,而且莫名守信呢……)
反观莉雪自己呢?
尽管自己随意抚摸阿诺德,却不准他还以颜色。太卑鄙了。
莉雪思考了一下,解开自己礼服领口处的缎带。
接着向面对面躺着的阿诺德说:
「请。」
「……什么意思?」
阿诺德皱眉。莉雪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