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或许我也开始稍微欣赏你了,你可以用你的能力测试看看。」
「我不会再用能力了。看到麻里佳的颜色,我真是受够了。」
「……麻里佳的颜色?」
「麻里佳就那个,我马子啦……不,现在已经变前任了。」
「……你们分手了?」
「她对我的态度还是一样,可是看到她的颜色──掺上了一点蓝色,这让我害怕,厌烦了……啊,这没关系啦。」
掰,我还有足球队练习──八重樫说完就离开了。
参加富国强兵游戏的人,其实身在比我们更严峻的战场,冲锋陷阵,杀得你死我活。他无法理解我的烦恼,而我也无法体谅他的烦恼。苦恼肯定是不分优劣的。
我在走廊和檀优里擦肩而过。她没有和我对上眼,迳自通过。我不会每天跑去B班盯梢,但目前檀优里好像每天都会到校。我没有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传闻,也不想去探听。我们大概不会再交谈了。我认识的檀优里,那个死神、恶魔、杀人魔──千真万确已经毙命了。是我杀了她的。
经过裘格斯「调律」而产生的空间舒适惬意。对于这样的感受,我内心有着明确的罪恶感,就好像欣赏非法弄到手的电影,或借由霸凌他人获得快乐、偷偷摸摸贪好丑怪无比的事物般,这样的悖德感如影随形。
再忍耐一年半就好。我把这句话当成标语,就只为了在月历打上叉印,熬过每一天。只要进了大学,就能逃脱现在的束缚。一个人住是绝对条件。只要能够去到另一侧,就再也没必要在这种人工的乌托邦挖掘虚假的喜悦了。
还有一年半。只要再忍耐一下,就可以逃离这座牢笼了。
我并不讨厌打工的时间。打工让我离开校园,错觉自己成为社会的一分子,能够与提前自己一步讴歌自由的大人交流。
星期六上午十点的班──摺好溅满煮荞麦面的热汤的围裙,我在休息区打开原声吉他杂志的最新一期。我已经不是翻马丁吉他的目录,而是进阶到阅读吉他杂志了。但典子或许很难理解这个转变有多么戏剧性。
「啊,网飞果然太伟大了。」
她从这个话题开始聊起,还不坏。但说到一半,内容急转直下,提到她参加的社团。
「社团……你有参加社团吗?」
「那当然啦,我是大学生耶。不加入社团怎么能算大学生?」
「……不加入社团就不算大学生吗?」
「阿垣,你那什么表情?」
「一个人住,想要什么时候上课就什么时候出门,尽情享受一个人的时间。大学生……不是这样的吗?」
「唔,是这样没错啦,但现实问题是,不跟别人借笔记,就拿不到学分,就算一个人住,跟朋友一起热热闹闹的也比较好玩啊。有人把我家当旅馆住,我自己也觉得这样很快乐,而且要是不加入社团,根本交不到什么朋友……」
典子一定无法理解我是在为什么错愕。我再也无法专心听她说话,接下来的时间,就像尊蜡像般度过。我本来想提前一些向她道别,并说出我特别等着要告诉她的开心消息──但这些计画都粉碎消失了。
「我已经存到目标金额了,大概再一个月,我就要辞掉打工了。」
不不不,再留一个月吧──我已经预期店长会如此挽留,也打算如果店长开口就答应。刚才我也说过,基本上我并不讨厌打工,但店长却露出前所未见的凶相责怪我,拒绝我的辞呈,说他绝对不接受。如果要辞职,当然只能在年度底的三月辞啊!三月以前,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做下去。最近的高中生真是太没有责任感了,小孩子就是这样才讨厌,真不该雇用学生的。
店长火冒三丈,我觉得无法和他理性沟通,而且现在的我有更重要的事。我决定改天再说服店长,放弃沟通,依照班表在下午四点半下班,前往已经预约好的乐器行。
结果花了近三十万圆买到的马丁吉他美丽灿烂,令人心醉神迷。
因为买了昂贵的商品,店员送了我备用弦、弹片、卷弦器、调音器、硬盒,甚至是印有LOGO的移调夹。我当然说我想装进盒子里背回去,请店员帮我打点好。获得通往自由的翅膀的我,脚步比充了氦气的气球还要轻盈。我按捺想要小跳步的情绪,走向熟悉的圆环。
从头到尾欣赏过石水的演奏后,我向他展示我的爱琴。
「你终于买了。」
我忙着展现腼腆的笑,连好好回话都没办法。我一直打定主意一定要请石水帮我试弹,没想到我还没开口请求,石水便说道:
「一直以来,真的谢谢你了。」
「……什么意思?」
「我不会在街头弹唱了。」
「……这样、啊……难道接下来……」
「我要准备商业出道了。」
既然是好消息,没必要沮丧。我露出笑容,石水表情有些悲伤地递出一枚传单。传单内容是年底有一支万众瞩目的新锐乐团要盛大出道,主唱是来自知名偶像团体的女歌手,其他成员有……
「这……」我怀疑自己看错了。「石水先生要加入这个乐团?」
「抱歉,我……我在十字路口把灵魂卖给邪恶的魔鬼了。」
「你要弹……电吉他?在乐团,而且不唱歌?」
「我不是说了吗?努力终于有了回报。你以为我直到今天都在做什么?」
我惊讶得嘴巴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