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的线索。
不经意地望出去,我发现前方有一栋大楼。说是发现,其实平常也会看到那栋大楼,所以不是今天第一次看到。但仔细观察,那栋大楼的阳台刚好面对这所学校,感觉就算有住户目击坠楼瞬间也不奇怪。
我决定如果想不到其他好点子,那就去拜访那栋大楼,接着前往最后的现场──山雾梢绘的自杀现场。
我在二楼的社会科资料室目击坠落的她,但她是从新大楼四楼的走廊窗户跳楼的。一样以U字形来比喻,位置是左上方,方向则是跳向西侧(U字的左侧)的熊手丘。附近有我们A班和B班的教室,但山雾梢绘跳楼的窗户附近什么都没有──没有阶梯、厕所或洗手台这类设备,让人怀疑是不是设计错误,因此基本上没有学生会去那里。那里有的,顶多就只有灭火器。山雾梢绘跳楼的时候,附近应该也没有半个人。教室里好像还有几个学生,但我们像这样进行现场模拟时,也没有任何学生靠近。
我用手机拍摄山雾梢绘跳楼的窗外景色,请八重樫点出山雾梢绘上传IG的照片,相互比对。当然不是连细节都一模一样,但我认为毫无疑问,是从这里拍的照片。画面太相似了,高度也吻合。
她的帐号依然丢在网海上,任何人都可以浏览。「这好像是自杀学生的帐号喔」,这样的讯息在网路上传播开来,那则贴文除了哀悼以外,也有一些恶毒的人留下恶作剧般的留言。
『我在教室里太大声了。我需要接受调律。再见。』
这则贴文,只可能是山雾梢绘本人发布的。发布时间,檀优里确实跟我一起在社会科资料室。这张照片是从四楼的这道窗户拍出去的,而且除了本人以外,无法在IG帐户上贴文。据说山雾梢绘跳楼时,她的手机也掉在遗体旁边。她的手机没有被任何人拿走。
「果然只可能是精神诱导类的能力了……」八重樫悄声细语道。
状况让人实在很想这么去想,但我克制下来,交抱起手臂。难道没办法伪装贴文吗?
首先是委托山雾梢绘本人亲自发文的方法──这实在很扯,但回想起来,前面三个人都有宛如乖乖听从檀优里指示的部分。村嶋龙也写下遗书,向斋藤直树行礼;高井健友以完全就像自主意志的动作跳下阳台;山雾梢绘在IG发布遗书般的文字和照片。
「短时间任意操纵对方的能力」,或是「逼迫对方执行小要求的能力」──我寻思这些能力的可能性。
「我觉得……果然不是精神诱导,应该抛弃这个假设。」我说。
「为什么?」
「如果能做到精神诱导,没必要把他们的死搞得这么复杂。」
如果拥有万能的能力,不需要费工夫动那些小手脚,只要命令一句「跳下去」就结了。再说,若是真有这种能力,应该也没必要执着于跳楼这种方式。可以让他们上吊,也可以拿刀刺自己的胸口。没有这么做,代表其中有某些限制。这些事件不是碰巧变得复杂,而是非这么复杂不可。
八重樫和我不一样,有IG帐号,我问他有没有办法伪装别人的帐号,但好像没有什么好方法。我顺带问了一下班导,他说道:
「IG我不清楚,不过只要知道对方的帐密,直接就可以发文啦。」
这太理所当然了,反而成了盲点。但帐密不是可以那么容易弄到的。我想到这里,忽然全身一阵冰凉。
帐号密码应该都知道吧?
我被牵引一般,走向数公尺之隔的A班教室,翻找讲台里面以前的通知单文件。很快就找到了,是某次娱乐企划使用的问卷。
『征求暑期活动的点子』。
印刷着这些文字的问卷上,一清二楚地列出了山雾梢绘的电子信箱作为联络方式。我不想责备她太不小心了,毕竟电子信箱就是要让人知道,才能发挥功效。这完全是正当的使用方式。
但与帐号配对的密码,绝对不能泄漏给任何人。
别人的密码,连猜都麻烦,除非心存恶意,想要盗用别人的帐号,否则甚至不会去揣测。但假设有人心存恶意,绞尽脑汁──可以轻易就猜到山雾梢绘的密码。不不不,不会吧,怎么可能有人会设这么好猜的密码?我如此乐观地想着,把想到的那串文字直接输入IG的登入页面。
「kozu-jin0427」。
啊……我差点叹息。
按下登入键,不费吹灰之力,直接就进入首页了。
「喂,真的假的啦?」八重樫叹气。
「Kozue_Yamagiri」──山雾梢绘的帐户名称。
炫耀地挂在书包上、作为情侣爱情证明的钥匙圈吊饰。确实是太不设防了,但我也完全能够理解那种轻忽大意、认定应该不会有人试图侵入自己帐号的想法。因为我自己的密码,用的就是喜爱的歌手名字。要是有心人认真想要推测出我的密码,盗用帐号,我的防波堤完全不堪一击。但是即使想要教训「不要再用这种密码了,太不小心了」,应该要训话的对象也已经不在了。
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登入。既然能登入,要假冒帐号主人发布图文也很简单,剩下的问题就是发布时间了。照片上传的时候,檀优里确实和我在一起。她左手搭在我的肩上,右手滑动桌上的手机。当然,她不可能有多余的第三只手操作手机贴上图文。我问八重樫IG有没有预约贴文的功能。
「不行啦,我确定不行。」
那么,檀优里是怎么在那个时间点发布照片的?我们苦思着这个问题,移动到社会科资料室。
在校内走动,我不时感到难受不已,因为与我们擦身而过的教职员对班导投注的视线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就好像发现重大罪案的嫌犯一般,起初是不知所措,但脸上随即透露出掩饰嫌恶的努力,最后安顿在一种漠不关心与宽容中间点的微笑,就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