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可是他因为与魔鬼交易,年仅二十七岁就过世了。这就是十字路口传说。」
「这是真的吗?」
「哈哈,传说啦。」
「这……也是呢。」
我怎么会问这种蠢问题?我感到自惭不已。
几辆车子开过眼前的十字路口,无数的红色车尾灯在暗夜里留下细长的残影淡去,又抹上新的残影。我试着想像在十字路口中央传授超群吉他技巧的魔鬼身影。但是在寻思魔鬼长什么样子的时候,短短几小时前听到的陈腐形象开始在脑中自我主张起来。
黑袍、骷髅面具、手中拿着银色大镰刀。
「……死神。」
不小心说出口,我再次后悔莫及,总觉得一眨眼就让我和石水交流的一切都被幼稚的阴谋论给吞没了。
「死神?唔,或许差不多吧。」
我拼命努力驱逐站在十字路口中央的死神意象,然而他──不,从美月的话来看,是「她」吗?──的意象意外地强大,怎么样都不肯从我的记忆中离开。把灵魂卖给魔鬼,年仅二十七岁就离世的罗伯•强生。那么自杀的三个同学,也算是把灵魂卖给了死神吗?荒谬,简直太荒谬了。
号志转绿的时候,死神的幻影终于消失了。
4
事发突然。
因为实在太突然了,我好半晌都无法正确理解状况。
当时我正拎着自己的东西观察身边的人,犹豫是不是可以就这样直接走出班导离开后的教室回家。这个行动对我──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而且牵涉到极为纤细的问题。
前面已经提到过,我们A班和隔壁B班从升上二年级的时候,便开始举办所谓的「联合娱乐企划」。A班部分学生担任发起人,提出「每个同学都是好麻吉,最棒的班级、最棒的年级」这样的标语,然后把B班同学也拉进来,展开企划活动。
一开始是包下KTV的派对包厢,举办歌唱大赛。紧接着说要留下可纪念的物品,制作了兼自我介绍的文集。然后有人说动态活动也不错,提议类似水枪射击生存游戏的比赛。因为这时候向校方申请使用操场,使得这个学生企划广为教师们所知悉。来上课的老师们一个接着一个提到娱乐企划的话题,许多老师称赞我们想出很有创意的活动。
娱乐企划活动本身不用说,基本上从上一个阶段的企划会议开始,A、B班全部的学生都义务参加(因为这个活动标榜所有的同学一起决定才有意义)。规则上,企划会议、正式活动都一定在星期五放学后举行,要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也都会和顾问老师讨论,调整为优先参加会议。只有一次,管乐队的学生因为要参加比赛,从上午就请公假,因此缺席会议,除此之外,从来没有人缺席过。这所学校的社团活动并不算严格,因此与社团活动之间的调整或许也比较容易。因为我没参加社团,当然不清楚详情。
好了,扮装派对之后,下一个企划要做什么?
这个星期五放学后,应该要开会决定这件事。通常都是娱乐委员宣布「请大家前往多功能教室」,众人鱼贯移动,但今天不只是我,除了我以外的许多学生,内心应该都隐隐预感到可能不会这样做。理由很简单,创办这项联合娱乐企划的发起人学生们,都相继自杀了。
村嶋龙也因为没办法继续打篮球了,寻找可以投入的新活动。他的女友小早川灯花在他的邀约下,一同团结B班同学。而高井健友总是率先提出点子,炒热气氛。要是没有他们三个人,娱乐企划就不会实现。上星期因为高井才刚过世不久,因此明确地宣布「今天会议取消」,但关于今天的会议,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
应该不会办了吧?可能是如此认定,几名学生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一个接着一个低调地站起来要走。两、三个已经准备好回家的学生经过我前面离开教室,我正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收拾东西时,传出一道闪电般的怒吼。
「喂,你们!」
山雾梢绘那双以眼妆强调的大眼睛,正瞪着溜出走廊的学生们。
「怎么可以擅自回去?」
每个人都表情冻结,全身僵硬。根本不期待回答的山雾梢绘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又说道:
「不敢相信,不是说好要大家一起办活动的吗?」应该是悲从中来,她有些泫然欲泣,停顿了一拍,说道:「啊!真不敢相信。他们不在了,我们更应该团结起来啊!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此话一出,林未来和仁科萌香立刻表示赞同,正要收东西的学生们安静地把铅笔盒、笔记本那些又放回桌上。山雾梢绘像尊不动明王般杵在那里好半晌,直到出去走廊的同学们又全部回到教室里来。
我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她们的意见,但忽然在意起积在桌上的橡皮擦屑。我想要把它们扫起来丢到教室前面的垃圾桶,真的只是这个念头闪过脑海而已。我小心地把橡皮擦屑包在手心站起来……
起初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橡皮擦屑散了一地,我反射性地按住痛到不行的脚尖。一蹲下来,立刻发现地板上掉着一本砖头般沉甸甸的《广辞苑》辞典,发现是它从黑板旁边的书架上掉下来,然后砸到我的脚,便转头张望是谁害的,发现是从走廊折返的男同学的书包把它勾下来了。我痛到眼眶泛泪,但男同学完全没发现,到这里都很正常。异状是发生在山雾梢绘对着整间教室大声说话的时候。
「真的不能有任何人缺席,大家要有所自觉啊!」
我震惊到连脚痛都忘记了。
声音在颤动。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形容的方法。
声音确实颤动了。
起初我怀疑山雾梢绘是不是用了小型扩音器还是变声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