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为了伤人,一把刀就够了。
说到底,所谓魔术,不过是为了迂回地创造浅陋结果的手段罢了。
那么,科学上不可能实现的结果是什么呢?
可以理解,刚才弗拉特所说的死者苏生正属于这个框架。就算科学进步了,对人类的支援采取了如何如何的工作,也与死者苏生有着天堑。
其他的还有什么?
(……时间之旅之类的?)
埃尔戈这么想到。
那么,自己的身体又是如何呢?
吞神是两千多年前,那也就是神代所施的魔术。神代的魔术,好像就是魔法?以刚才的例子来说,因为还没有打火机和空调,所以也讲得通。
那么,吞神便是魔法的产物,原来是这样吗?
正联想着,弗拉特的声音传来。
「移植完成。那么第二阶段,从魔术刻印到魔术回路的同步」
顿时,一种异常的感觉从背后蔓延开来。
就像皮肤内侧又夹了一层全新的皮肤——又像是血液突然被置换成水银,一种彻骨的违和感。
一种足以破坏人类精神的瘙痒感。
咬紧牙关。忍受违和感。抵抗着冲突。
拼命抑制住身体和精神双重的狂乱拒绝感。
若非如此,幻手怕是当即狂舞,在这么小的地下室自不必说,连弗拉特的老家都将破坏殆尽。
「好,第二阶段成功!」
镜中的弗拉特握紧拳头,做出了一个小小的胜利手势。
在斐姆的船上和他的老家,我也多次看到他施展魔术的情景,但他的反应却完全不同。
「怎么样?有感觉吗?」
「……总觉得背上又多了一只幻手」
刚才那挥之不去的瘙痒感,大部分已经淡薄了。是因为弗拉特所说的同步结束了吗?尽管如此,好像光是想起来就要疯掉,只得深深叹了口气以转换心情。
「好了好了,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工作,终于到主菜了。关于埃尔戈身上的食神魔术接下来要综合解析。要留下遗言吗?」
「不必了」
年轻人摇了摇头。
「真的吗?我说了好多次,成功率还不到五成哦」
「因为我和米斯特03小姐约好了,要再来这里一次」
听这话,镜子里的弗拉特淡淡地笑了。
「啊,是啊!既然是约定就没办法了啊!」
说着像做准备运动一样,弗拉特用力伸展了关节。
「喂,弗拉特」
埃尔戈提议道。
「我有一个不想输的对手」
「我知道,是若珑吧?龙,真好啊!不管什么游戏里的龙我都很喜欢,但是只要有龙形态的角色就会燃烧!」
「大概,那家伙也到了这个城市,我感觉到了」
「这次想赢吗?」
「嗯。之前多亏了老师和姊姊,最后胜败不分,所以这次我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去面对」
实在是太过难为情。
正因为刚才窥视了弗拉特的记忆,才切实感到自己的心情多么平凡。就连一向被视作天才的弗拉特也曾输给过谁,想过下一次一定要赢。
这并非特别的什么。
魔术也好,神秘也好,神体也罢,谁都会有这样的感情。
(……只是有一点。)
曾经也有一点点,觉得这种心情有其独特之处。就像记忆饱和、吃下神、与伊斯坎达尔相连的出生一样。自己会觉得这种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情热,是否也有着特别的名字呢?
结果事实并非如此。
说到底,不过是平凡的、司空见惯的、世上再不同不过的心之声。察觉到自己傲慢的埃尔戈,羞愧到耳尖发红。
「我父亲的口头禅,就是要征服世界」
「是伊斯坎达尔先生吗?」
「嗯,听老师说的。第一次听到时吓了一跳,心想留名世界史的英雄们都是这样吗?但当然不是的。不是说英雄怎样,而是对父亲来说那是理所当然的心情,只是这理所当然的标准稍有不同而已」
就连那个,也可以说并不特别。
征服世界,即使是人类想像中描绘的最大宏愿,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就像我想赢那家伙一样」
此刻,埃尔戈说。
胜过吞神者、胜过吞龙者,听起来是何其夸张的话,但这与弗拉特和二世在心仪的游戏中竞技究竟有何不同呢。
「我好想,变得不想忘记这次旅行了」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