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梅尔文……先生……真的吗?」
自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事态已经混乱到了极点。尽管如此,但听到梅尔文从赞助者变成了死去的基兹的弟子还是让我的脑袋像是要变得奇怪了一样。
「被怀疑也不是没道理。毕竟彷徨海的魔术师从外界招弟子什么的,本来是不可能的」
梅尔文的眼睛慢慢地注视向汇聚一堂的魔术师们。
「那么,就让我展示一下他所教与我的魔术的一角吧」
苍白的手像指挥家一般伸出。
他的指尖攥着一根小音叉。他拿着音叉到附近的墙边,在空中甩动一次后敲上墙壁。
我所认识的他,是调律师。
就连在时钟塔都很稀有的魔术刻印调律师。
然而,此刻,当他的音叉奏响时——
「——诶」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房间一瞬间变成了苍蓝的海原。
我们的脚结实地踩在海面上。但还是感觉就要沉入海底,脚踝传来的毫无疑问是海水的冷感然而却没有被打湿的感觉。
「真的……是海」
埃尔戈感叹道。
虽然他吞噬了与海有关的神明,但也还是无法分辨不出这与真正的海的区别。
基兹的尸体被那片海吞没。
「埋葬他的尸体,是我作为弟子的任务」
神秘的海葬结束后,梅尔文这么说道。
然后,再一次,他用指尖弹响了音叉。
清澈的声音响彻的同时,大海又变回了游轮的房间。我难以置信地在地面上踩了踩,传回来的仅是绒毯的柔软感觉。
「形式毫无疑问是单工序(single action)。甚至连和魔术刻印的同步都没有。然而,术式的精度和深度却超过了简易仪式吗(ten count)?」(注:single action指最简单的、不需咏唱的魔术,ten count即十小节,超过十小节的魔术可以影响世界的法则)
从库珀菈那里拿过来的手杖刺进了绒毯。梵·斐姆简短地赞叹道。
「我敢保证。刚才的绝对是神代的魔术」
聚集着的魔术师们又一次喧嚷起来。
其中的一人站了出来。
是依西里德
「梵·斐姆阁下。感谢在这小小的摩纳哥中您对我们的陪伴,但刚才的话我还是不能当作没听到。您说是神代魔术,是认真的吗?」
「在行星的环境改变以后,几乎所有的神代魔术都无法直接在现代使用。然而刚才的那个是少数的例外。我以神代联盟(elder title)之名保证」
魔术师们如翻腾的大海一般的精神波动也传到了我这里。刚才的话语就是有如此重大的意义。
「……这样啊」
师父叹了口气。
非常长而又细的叹息。
「这就是基兹的研究之一吗?」
「好像是呢」
梅尔文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明明作为现代魔术师施展神代魔术,已经可以说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而这,仅仅是半天的学习?
净是把魔术的常识破坏殆尽的事情。
「有这么让你惊讶吗,韦伯?」
梅尔文小声说道,
「只用几个小时,就把学生引领到自己从未想到过的境界。就连你也做过好多次吧。彷徨海的魔术师能做到一样的事,一点也不稀奇哦」
他的话语令我窒息。
师父确实做过很多次这种事。即使作为魔术师来讲师父只不过是凡人,然而作为教师而言师父是非常杰出的。即是在这趟旅途中,就有多少人都靠师父的简短话语突破了自己的极限。
终于,师父从牙缝里挤出来了话语。
「……梅尔文」
这名字里,包含着师父的各种情感。
梅尔文仅是淡淡地苦笑着。
「呐,韦伯。我一直都想要和你成为这种关系啊。你知道我过去咬碎过多少次牙关吗。魔眼收集列车的时候也好,冠位决议的时候也罢,我都没能选择我自己的立场。无论是你被他人伤害,还是我被他人强迫去伤害你,明明哪种我都不想要的」
(……啊啊)
他的话语压在了我的胸膛。
的确,我曾听他说过。
那是在还不太熟悉这位名叫梅尔文·威因兹的青年的时候,在遭遇不测倒下的师父身边,他低声说过。
——「……真傻啊」
——「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傻。你应该可以活得更轻松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