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会出来,大概也是因为某种程度上感受到了吧。
弗拉特和埃尔戈都是拽着遥远历史的尾巴的人。正因被超乎想象的遗物玩弄摆布,才能出现在现代。对两人来说,虽都不明白平凡的生活的含义,但都认为那其中应当含有什么重大的价值。
例如,就像那位两仪干也那样。
「所以,说不定,也可能会那样想。自己和这个世界不能和谐相处,觉得这很恶心也是有可能的。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又完全不同,所以我也不能保证我不会变成那样」
相遇的人们,一点一点地构筑了我的轮廓,埃尔戈想。
给无形的人格赋予了形状的正是这趟旅途。
想要守护,想要学习,想要胜利,还想再会,这一切都是这趟旅行赋予给埃尔戈的。
「但是,现在的我,喜欢弗拉特。我也想这么一直喜欢下去。……这,可以作为问题的回答吗?」
「给你六十分吧」
「只有及格分吗?」
「之后得要参加补习。还请下次再来」
该不会,是被邀请了吧,埃尔戈想到。
继续用着这怎么都难以判断表情的脸,米斯特又开口说道,
「对于您刚才的问题,忘掉也没关系是不可能的。但是,有即使要靠忘记也要守护的东西。对我来说,少主就是那种人」
弗拉特叫住了如此说完并打算离去的人造人的背影。
「呐,米斯特」
「怎么了」
「我啊,还打算再带朋友回来。多半,是像小狗一样的」
「不论何时我都欢迎。即使我忘掉了现在所说的一切」
行礼过后,人造人这次真的离开了
埃尔戈喝干了眼前的红茶,阖上了眼睑。
刚刚人造人说过的话语仿佛还留在鼓膜上。虽然没有流露在表面上,但话语的背后却被染上了颜色——喜悦又哀伤的残响。绝对不能忘记,埃尔戈这么想到……
当身旁的弗拉特把双手盖上时,镜框内部的魔术刻印淡淡地发出光芒。
「好,来用吧」
「用,不是要移植到你自己身上吗?」
「那么做了就还不回去了。这次我打算用别的办法」
弗拉特仔细端详魔术刻印,然后转向埃尔戈
「我要把这个魔术刻印移植给你,然后来分析吞噬神明的术式其本身」
「移植给我?」
「嗯。虽然大部分情况魔术刻印移植给别人的话排异反应会很严重,但还是有别的用法的。这次,把它和我身上移植的魔术刻印同步,当作魔力分析器使用。无论如何魔术刻印都会和本人的魔力同化的,所以作为探针(probe)来说再好不过了」
说到这里,弗拉特暂停了一下。
「但是,即使这样排异反应也是一定会出现的。埃尔戈身上的术式,我从外面看大概只能明白三成,而且要是搞不好有可能你会变成废人。嗯,这边的概率也是大概三成。为了避免记忆饱和结果变成了废人,感觉相当的本末倒置不是吗!」
「也就是说,一场豪赌」
说完,埃尔戈皱起了眉。
这都是和斐姆的船宴扯上关系的缘故吗?思考被牵扯到这上。
「要放弃吗?」
「…………」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
然后像是吐出冰冷的结晶一般,纺出了话语。
「荣光尽在远方(το φιλοτιμο)」
「嗯?那是什么?」
「原本是古希腊的概念。是当时的美德,是展现友爱与名誉的句子。他们一直在自我之外寻求自豪感。——多半,我的父亲也是那样。那么,我也想要如此生存」
嘴唇浮现无畏的笑容。
偶尔,真的是偶尔,这名青年会露出的表情。
霸王之兆,II世好像这么说过。
「来试试吧,弗拉特」
「好!」
宛如造出人工人类的科学家(弗兰肯斯坦),金发青年让人毛骨悚然地晃动着十指,耀眼的好奇心让眼睛闪闪发亮。
「神代的三名魔术师又算什么;虽然对不起师父了,但噬神的秘密,就让我先来挑战吧!」
4
——让我们稍稍把时钟向前拨
是教会。
那座稍稍远离赫库勒斯港,古典哥特式的建筑。
圣堂教会这个名字,只要和魔术世界有点关联的人应该都知道吧。这座古老的建筑,一直被那个组织所持有,直到上次世界大战时才被放手。就是这么一座有渊源的建筑。
从夜空中,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落到了那个教会的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