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本小姐和嚣张的女仆②

吗──?居然能够造访这么美好的建筑物。」

  「没什么特别感觉。比起这种小事,本人对于两位小姐太过引人注目的现状更觉得担心。」

  表情毫无变化并如此表示的艾玛,目光注视的位置,是凯瑟琳的轮椅。艾玛的指摘其实也有几分道理。坐在漂浮在空中的椅子上移动的凯瑟琳,从方才起就一直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或许是顾虑本小姐也在这边,所以并没有肆无忌惮盯着瞧的人,但是不时偷偷往这边瞄几眼的人,数量却多到用双手也数不清。

  「请别这么说──艾玛。这毕竟是小雅为了人家好而特地制作的礼物──」

  「关于这件事,其实希望您事前能跟本人商量一下。擅自收下这种东西,万一被老爷知道的话……」

  艾玛在额头挤出皱纹,大大叹了口气。她身为凯瑟琳的随从,却是一副彷佛认为克莱门特大人的意向更加重要的这种态度。

  「你……叫作艾玛是吧?」

  「是的,克蕾雅大人。」

  「你是凯瑟琳的女仆对吧?或许克莱门特大人是你的雇主,但是你侍奉的人,不应该是凯瑟琳才对吗?」

  本小姐停下脚步,质问艾玛。其实这一点蕾妮也一样,她直接的雇主是父亲大人,但就算本小姐作了什么调皮捣蛋的事,她也几乎都没有去告状。她无论何时都是效忠于本小姐。反观这个女人,却是这种德性!

  「小雅,没关系。别这样。」

  「一点都不是没关系。」

  「要是让您心情欠佳,那本人很抱歉。然而,这是阿夏尔家的问题。就算克蕾雅大人是弗朗索瓦家的千金,也请您少随意插嘴。」

  「……你说什么?」

  艾玛脸上瞬间露出一副不爽的表情,然后她偏偏就是对着本小姐说出如此无礼的大话。

  「你这──」

  「艾玛,闭嘴。这是命令。小雅,同样拜托一下。人家不希望这么美好的一天变得不愉快。」

  「凯瑟琳……」

  那是恳求。虽然表情跟平常同样都是柔和的笑容,不过本小姐却可以看出来,凯瑟现在是拼命在制止。虽然想要教训艾玛的话还堆积如山,但害凯瑟琳烦恼却并非本小姐的目的。本小姐不得已之下,只好闭起嘴巴。

  「谢谢你,小雅。」

  「……我们走吧。差不多要开始了。」

  本小姐一脸怒意未消的表情,就这样迈开脚步。居然连随从都不肯挺凯瑟琳。假如艾玛是个像是蕾妮那类型的人的话,至少凯瑟琳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孤独了。对此本小姐觉得非常遗憾。

  「上台了。」

  「终于要开始啦──」

  坐在大厅的特等席上,一直在等候萝蕾塔出场的我们两个,因为终于轮到她而变得有点激动。之前因为艾玛而差点被糟蹋掉的气氛,也在参加音乐会的诸位优秀音乐艺术家们的演奏下被净化了。

  身穿纯白舞台礼服的萝蕾塔从舞台侧面走向中央,行了一个优雅的鞠躬礼之后,坐到钢琴前,调整了一下椅子的高度。

  「小萝,看起来好像很紧张呢──」

  「这也难怪。毕竟这关系到她之后的人生道路。」

  要是这场演奏成功,获得在秋季音乐会演奏的邀请函的话,事情就很完美;但是万一没得到的话,她就不得不放弃音乐家之路。这种情况下还要她完全不紧张,就是在强人所难了。

  (萝蕾塔……加油啊……!)

  当本小姐心中升起向神明祈求的想法时,萝蕾塔一个深呼吸之后,手指开始奔驰了。

  「是『已故巨匠的个展』对吧?」

  「嗯。」

  萝蕾塔在这场音乐会上选择演奏的曲子,是出生在北方大国的伟大作曲家眼垂发翘大师所创作的名曲「已故巨匠的个展」。是一首包括了前奏曲和五段间奏曲,计共十段曲子编排在一起的大曲子,不单只是钢琴独奏曲,也常常以重新编曲过的交响乐编制来演奏。容易熟悉的旋律以及变化多端的缓急节奏,是一首非常耐听的曲子,但同时也是一首必须具备非常高明的技巧才有办法好好弹奏的曲子。

  「……」

  一直到了即将表演前都还显得很紧张的萝蕾塔,在开始弹奏之后,她的表情就变得越来越柔和。不过,这并非她大意了,也不是她松懈了。

  「小萝她,看起来好像弹得很愉快──!」

  「对啊。」

  浮现在她脸上的表情是──恍惚。借由弹奏钢琴这行为创造出音乐,跟音乐玩在一起,让她愉快又舒服,简直无法自拔,感觉上就是这意思的表情。在琴键上随心所欲来回奔驰的指尖所编织出的曲调,跨越了听觉层面,也对视觉层面进行倾诉,甚至让人彷佛看到传闻中那位眼垂发翘大师看着十张图画的幻影。

  那一天前来听音乐会的某位评论家,对萝蕾塔当天的演奏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萝蕾塔•柯克瑞特是一位拥有七彩调色盘的钢琴家。

  「好厉害──」

  「是啊,太完美了。」

  不知不觉中,本小姐流泪了。因为已经可以明确地肯定,萝蕾塔能够靠她自身的力量开辟出她想走的道路。一般来说,贵族会期待女性后代能嫁给别家的贵族,可是柯克瑞特家是将门世家,对于她的期望并不同。说穿了,就是期待她成为保亚王国第一位女性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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