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说出这短短几个字,她就回到自己房里去了。
虽说现在吃午餐还有点早,但我还是决定烤法式吐司,于是我热好平底锅,让奶油融化。
这间厨房比宫城家里的狭窄一些。
用起来倒是和她家的一样方便,可我就是觉得不舒坦。
这里还算不上是我的家。
我把泡过蛋液的面包在平底锅里排好,然后盯着它们看。
不论是早上起来,下课回家,还是睡觉之前,宫城都在这个家里。虽然进房间后就只剩我一个人,但一墙之隔的对面基本上都会有她的存在。
因此我的心里总是萦绕着些许的紧张感。
而宫城或许也和我一样。
这个待着只会觉得不舒服的地方,还算不上是自己的家。
尽管住这里应该比她原本要去住的宿舍好上不少就是了。
「呼……」我吁了口气,关掉了瓦斯炉的火。我从橱柜里拿出一个盘子,盛好刚起锅的法式吐司再端上桌。接着我打开冰箱,原本我伸手想拿柳橙汁,但最后我拿了汽水。我把汽水倒进杯子里,放在法式吐司的旁边。我一拿着叉子在椅子上坐下,就听到了开门的声响。
「仙台同学,我出门了。」
听到这句话,让我把视线从法式吐司移到宫城身上。
「回来之后有时间吗?」
其实我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但那种问题听起来就像是我想全天候掌握她的行踪一样,所以我很难问出口。
「不清楚。」
宫城冷淡地答了一句后,在我说些什么前就往门口那边去了。
直截了当地说,就是她逃走了。
我喝了口宫城平时很常喝的汽水。
果真不好喝。
我不习惯碳酸在口中到处蹦蹦跳跳、在胃里由内往外推的感觉。宫城很喜欢喝汽水,但对我来说,汽水这种连甜不甜都没法确定的饮料,不会成为我喜欢喝的东西。
我缓缓将法式吐司送进嘴里。
这次我则是在甜味中感受到了奶油与鸡蛋的美味。
蓬松湿润的面包让我的胃部平静下来。
我吃了大约一半,又喝了口汽水。
大学才刚开学,要修的课程都还没选完。
要选择什么样的课程,要以什么样的时间安排来度过大学生活?我同样想跟宫城聊聊这类话题,但她总是逃跑。虽说她以前也逃走过好多次了,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还要被她避开的话,再怎么说我也是会受伤的。
这里有一张没那么大的桌子和两张椅子,它们本来应该是我们共用的,但如今已经可说是我专用的了。在我印象中,宫城几乎没在我对面坐下过。
明明去年夏天我们还一起做了法式吐司来吃。
我叹了口气,将剩余的法式吐司都塞进胃里。
从桌上的卫生纸盒里抽出一张软软的卫生纸擦嘴。
这个卫生纸盒没有套上盒套。
由于宫城有给她的卫生纸盒套上鳄鱼盒套,我觉得我们可以一起去买一个盒套,套在公共区域的卫生纸盒上。当然,快煮壶我也要买。如果能一口气买齐,生活也会更方便。
但是,我既不知道宫城会不会想要给卫生纸盒加个盒套,也不知道她觉不觉得有必要买快煮壶。这都是因为我们能一起说话的时间太少了。
而且我也不知道,在我还是高中生时候她房间里就有的东西现在怎么样了。
鳄鱼盒套跟她一起搬过来了吗?
我送给她当圣诞礼物的黑猫布偶仍然装饰在她的书架上吗?
我之所以连这么简单的事都不知道,是因为我至今都还没进去过宫城的房间。我们明明住在一起,她的房间对我来说却是无比遥远。
「唉⋯⋯」我叹了一口气。
把手从脖子上移到胸前。
从我收到那条宫城曾在毕业典礼那天要我还回去,最后却还是回到我手里的项链开始,我就一直把它戴在这个地方,但在搬来这里之后,因为宫城说可以不用戴了,所以我没再继续戴。
我已经如愿让我与她的关系继续下去,也过着比还有家人在的时候更像个人的生活,光是这样我就应该要知足了。但如果可以,我想象高中时代那样打开那扇紧闭的房门,进入宫城的房间;像那个时候一样坐在她的旁边,亲吻她──
「……她绝对会发火的。」
现在没有了原本理所当然存在的五千圆,我也无法做出过去做得理所当然的行为。高中时能做的事我几乎都不能再做,我也失去了进入宫城房间的权利;她不会再对我下命令,我也没有触碰她、亲吻她的权利。
──宫城她有没有想过再次和我接吻呢?
从我们上次去看电影的那天起,我们就再没接过吻了。
过去我一直觉得自己不需要那五千圆。
如今我却觉得要是还有那五千圆就好了。
新鲜的每一天比以前更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