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次用的力道并不大,而是轻轻的。她就像在测试我可以容忍她多用力一样,用她的硬物夹住我的耳朵。她的牙齿正缓缓地、温柔地触碰着,我感觉得出她花了很大工夫,就为了不要把我弄疼。我接收到的刺激明明很小,我的意识却一直往那边去。我知道自己的神经都集中在耳朵上,让我冷静不下来。
我在耳边感受到宫城的呼吸。
她吐气的声音太过接近,害我的胸口也跟着吵嚷不休。
可是只要她在我触手可及的范围内,我还是会感到安心。
但这样依旧太过火了。
她给予我的刺激和现在的我们并不相称。
她太极端了。
这不是不弄痛我就什么都可以做的意思;我推着她的额头,要她离我远一点。
「宫城你等一下,虽然这样不痛,但有点糟糕唉。」
「我──」
她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接着她难得老实地说了句「抱歉」。
我轻轻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将鳄鱼放在我和她中间。我从它背上抽出卫生纸,就像是要抹去她的痕迹似地擦着耳朵。
「仙台同学,像刚刚那种时候,你都是怎么样的感觉?」
宫城一边摸着鳄鱼的头,一边以若无其事的口气问道。
她刚才明明还把说到一半的话吞回去,现在又问出让这个举动没有意义的问题,害我差点叹气出声。
「你要不要自己体验一下?」
我向不负责任的宫城伸手,想摸摸她的耳朵,她却随即用夸张的动作把身体向后一仰,我伸出的手没能碰到她的耳朵。
「我开玩笑的。」
我轻描淡写地说着,对她露出笑容。
要是再缩短原本就已经很近的距离,只会让我们都觉得不舒坦罢了。
这种不小心脱口而出的、毫无意义的话,只要包装成玩笑再丢掉就好了。
尽管我这样想,宫城却用十足认真的语气回道:
「──如果你能让我帮你穿耳洞,我就同意。」
她说同意,是指同意我对她做同样的事,这让我不由得盯着她看。
只要我付出耳朵被打洞的代价,我就能对她做出她刚才对我做的事。
听到这个极有魅力的条件,我瞬间陷入迷惘,随后我又讨厌起这样的自己。
「你是傻瓜吗?先不说这些了,羽美奈看到我跟你走在一起了。」
我打断这个危险的对话,把话题转往别的方向,宫城的注意力也跟着移到羽美奈这个名字上。
「咦,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去看电影的那天,她似乎也在那里。我跟她说我只是凑巧遇到你。」
「她信了?」
「大概吧,不过就算她不相信,我也不在乎就是了。」
「我也不会再和你出门,所以没关系。」
宫城冷冷地说道,拍了拍鳄鱼的头。
我靠在床边,看着心情貌似不太好的她。
「你一定还想再跟我出去对不对?」
我刻意这么说完后,就马上听到了回答。
「我再也不会和你一起出门了。」
这种时候,她就会像拉长的橡皮弹回原位时那样,以干脆到令人害怕的速度一口回绝。我不知道她是对谁都这样,还是只有对我时才这样,所以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一旦她想接近我,她就会迳自靠近过来,丝毫不考虑我的心情,满意了之后却又疏远我,我觉得她这样真的很过分。
「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地方好去的。」
虽然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我又找不到其他想说的,所以我只能叹口气,把鳄鱼扔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