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我从后悔或是没有后悔这两者之间选一个出来,我会选后悔。
我就是这么后悔地想着最后见到仙台同学的那天所发生的事情。
那一天,被爆米花和汽水撒了一身的仙台同学难得生气了。她虽然曾经因为我的命令而露出不满的表情,或是变得不太高兴,却从来没有像那样明显地发怒过。
但那就是我期望得到的结果。
我像仙台同学那样躺在她总是躺着的床上,细细地长叹了一口气。
我是第一次对别人做出那种事。
至今为止,我连一次都没有把爆米花和汽水撒在别人身上过,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做那种事。
要是我没那样做就好了。
我好几次这么想。
我必须要那样做。
我也好几次有过这种念头。
或许是因为即便在放春假,我依然没什么令人雀跃的行程,导致我脑中总是会浮现出一些我平常根本不会去想的事,害我很忧郁。如果要上学,那这些情绪也许会埋没或是消失在有不少事得做的每一天当中,然而在春假期间却不是这么回事。
我抱着要是这样能让自己开心点就好了的念头,把平常会拿来付给仙台同学的五千圆拿去买了漫画,却一直没能把漫画看完。无论是图片还是文字我都看不进去,就只是不断地翻页,这些漫画现在已经成了房里的摆设。
我躺在床上,伸手遮住从窗户洒落的柔和阳光。
仙台同学叫我切高丽菜那一天,被菜刀切到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切到的时候确实很痛,被仙台同学咬住的时候更痛,所以我很高兴这伤口已经愈合了。
只不过就算表面上的伤口消失了,我心里还是很在意舔了我的血的仙台同学,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无论我再怎么想,也不会有答案。
要说我对仙台同学的了解,大概只有她尽是在做些与她在校形象相去甚远的行为。
她明明不需要听从别人的命令也可以过得很好,却在这个房间里听从我的命令。原本以为她带着的会是可爱的OK绷,结果她拿来的却是重视功能性、一点也不可爱的OK绷。跟她在学校那犹如用亲和力雕塑出来的石膏像,总是挂着笑容的形象不同,在这里的她很懒散,也不在乎他人,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随便利用着这个房间。
真要说起来,她跟别人之间的距离感很奇怪。
她很会装熟,会无视他人的状况自己贴上来。
用理所当然的态度,介入了我的日常生活。
所以我的步调才会被她打乱。
「这样根本就像是朋友嘛。」
我坐起身来,双手抱膝。
摸了摸脚尖之后吐出一口气。
仙台同学舔了即使同班也不曾交谈过的我的脚。如果她不想这么做,她明明可以选择不做的,也可以选择再也不来我的房间,她却没选择那些选项。她为了得到我实在不认为她需要的五千圆,持续来我房间,害得我现在一直因为春假前那一天所发生的事情而后悔。
看着她这个只会笑脸迎人的人,在学校不为人知的一面。
原本明明就只是这种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我伸出手,拿起堆在地板上的一本漫画。
「为什么是第二集啊?」
我连第一集都还没看。
我接连拿起堆在从上面算来的五本漫画,想找出第一集,结果全都不是。我丢下漫画,拿起手机。一打开通讯软体就看到仙台同学的名字,我别开目光。
「对了,不知道舞香在做什么?」
因为舞香有说她春假要去补习班,现在可能也在补习。前天我们也是等她补习班下课之后才碰面的。即使不确定她会不会回讯息,但当我想找人一起做些什么的时候,第一个会联络的人就是舞香,所以我发了内容只有短短一句『我好闲』的讯息给她。
不出所料,她没有回。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仙台同学的脸。
现在是春假期间,因此我不会找她来。
我们说好只在学校有上课的日子碰面,假日不见对方。不过我们没说不能联络对方,所以就算我传了一、两条讯息给她,应该也不算毁约,但纵使没有这样的规定,我也没办法联络仙台同学。是我害自己无法联络她的。
我在放春假前一天所做的,就是这么过分的事。
我怎么可能在做了那种事情之后,还有脸传讯息给仙台同学?真要说起来,我跟她之间没有任何交集,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搭话。
如果我没有传讯息给她,她就不会来这里。
她至今为止从未主动传讯息给我过。
我看着手机。
没有任何人传讯息过来。
即使没发生任何事,我和仙台同学之间的关系,也终有一天会像被菜刀划伤的伤口愈合一样,消失无踪吧。那一天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一年后,不可能不会结束。总有一天,仙台同学将不会再来我的房间。
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建立在五千圆上,但是仙台同学并不缺钱,所以一旦她感到厌倦,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