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肩膀随着这句话被用力推了一把。我放过她的手指,然后把背上长出面纸的鳄鱼丢给仙台同学。
「做这种事情好玩吗?」
仙台同学一边擦手指,一边看着我。
「当然。」
我笑着回她,鳄鱼被她一把推过来还给了我。
「这什么嗜好啊,难道你喜欢吃人?」
「我没那种嗜好。」
「那就不要咬我啊。真的很痛耶。这样不算违反契约吗?」
仙台同学傻眼地说,喝了一口汽水。
「这又不算是对你施暴。而且你对我做过一样的事,所以你也该忍耐一下吧。」
「你说一样的事是指?」
「你不是咬过我的脚吗?」
「我才没有咬得这么用力。我还以为手指要被你咬断了。」
「我只是想吃巧克力,结果却变成这样罢了。」
「你还想吃吗?」
「你希望我怎么做?」
「……随你高兴。」
仙台同学像是丢垃圾那样抛出这句话。
我并不是想跟她成为朋友。
我们的关系单纯是靠金钱来维系的,也只要靠金钱来维系就够了。
所以不管仙台同学在想什么,那都不重要,我有权力可以随意使唤她。
照理来说是这样的。
可是,尽管这样想,我脱口而出的却是意想不到的话语。
「你要一起吃晚餐吗?」
「要。」
仙台同学立刻回答。
比起一个人,两个人更好。
虽然味道不会变,但是我觉得跟某人一起用餐,好像更有在吃饭的感觉。
我起身走向厨房。不用我说,仙台同学也会跟着过来。我开了灯,按下空调开关,让仙台同学坐在开放式厨房靠客厅那一侧的吧台边。
我从冷冻库取出冷冻薯条,连着包装整袋丢进微波炉。将两个盘子并排放好,放上从冷藏库拿出来的汉堡排调理包。待微波炉警示音响起后,把炸薯条拿出来,换汉堡排进去。
我所做的事情说起来就只有这些,晚餐很快就弄好了。不过还是比只要三分钟就能上桌的泡面多花了点时间。
「弄好了。」
我把盛有汉堡排和炸薯条的盘子连同白饭一并放在仙台同学面前,她发出欣喜的声音。
「有两人份啊。」
说得简直像是我事先买好了仙台同学的那份汉堡排。
「这是我爸爸的份。」
今天就是这样的日子。
我多买了一份要给爸爸吃的汉堡排。
就只是这样,这不是为仙台同学准备的。
「我吃掉了的话,你爸爸怎么办?」
仙台同学没问我母亲的事,只问了父亲的状况。
「他还有其他东西可以吃。」
我这话其实不对,冰箱里面跟空的没两样。不过爸爸几乎不会在家吃饭,因此冰箱里面有没有东西都没差。
「所以你就吃吧。」
我淡漠地回答,坐到仙台同学身旁。小声地说了句:「我开动了。」之后,我听到旁边传来同样的话语,彷佛与我的话重叠在一起。就算是这样,毕竟我们也不是特别合得来,接下来两人就只是默默地用餐。
对我来说没有聊天并不是那么难受的事,甚至比刻意迎合他人的话题来得轻松。我咀嚼着远比仙台同学的手指更为柔软的汉堡排。两人之间只有筷子与餐具碰撞的声音。汉堡排和炸薯条渐渐减少,当盘子差不多要清空的时候,仙台同学开口了。
「下次我做晚餐给你吃吧?」
「干嘛突然这样说?」
「不要吗?」
因为松露巧克力很好吃,我想仙台同学做的菜应该也满好吃的。可是我没道理要让她做晚餐给我吃,也不希望她做我没有命令她做的事。
让我们这段关系得以成立的,理应只有「命令」才对。
「不用做没关系。」
「这样啊。」
仙台同学未显失落地回答,把汉堡排送入口中。
只要静静地吃,晚餐很快就吃完了。跟我们在十二月冷到不行的日子里吃泡面时没两样。我们把餐具放着,打算晚点再洗,先回到了房间。
「你还想命令我做什么吗?」
「没有。」
「那我要回家了。」
仙台同学穿上制服外套和大衣,走向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