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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吾先生很温柔。是我的恩人。我不想再给他造成困扰。
「狮狮,你怎么了?真不像你会说的话。」
我们截然不同,完全无法理解对方。正因如此,我们从来不会对对方做的事有意见。那是我们尊重对方的方式,是舒适的距离感。
「你也明白这次真的太过分了吧?」
姊姊用笑声回答我。
「到底是怎样?哈哈哈──你该不会迷上大吾了吧?」
她笑得彷佛在讲难笑的老笑话。彷佛在讲「幽浮把牛带走了」这种无厘头的都市传说。
「狮狮,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就像要把我杀了。」
我不禁苦笑。
「你的被害妄想太严重了。」
「别把我说成夸大妄想症患者。」
「实际上就是吧?你这个不相信人类的神秘主义者。」
「哈哈,你有资格说人家吗?没朋友的冷血人类。」
我们互相攻击,立刻相视而笑。我和姊姊有太多缺点,所以相处起来才令人安心。那就是我爱她的理由,她想必也一样。
「姊姊,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是想骗大吾先生,企图利用他吗?」
「对呀。」
「既然如此──为什么每晚都要跟他讲电话?」
怕麻烦的你,狡猾又聪明的你,极度避免跟人接触的你,为什么会这么做?姊姊面不改色地别过头,摆出漠不关心的态度挖了口米兰炖饭。
我看到这一幕深深体会到,我们果然是姊妹。
■
我坐在开回公寓的计程车中叹气。
「竟然要打石膏,太小题大作了。」
「你的骨头可是裂了耶,怨不得别人吧,大吾?」
熙涵边滑智慧型手机边回答我。我望向萤幕,她正在刷手游。是少女拿枪战斗的游戏,最近常在广告上看见。
「谢谢你陪我。」
这次换成她叹气。
「你喔,要是我当时没出来把你抓走,你打算怎么办啊?」
「『忍耐』!」
她轻轻戳了下我的头。其实就算有止痛药,变成紫红色的脚依然在阵阵发疼。不过比起脚伤,我现在有更该烦恼的问题。
「……我之后该怎么办呢?」
我对好友吐露丧气话,她嗤之以鼻。
「想聊恋爱话题的话,拜托去找琳。每个问题她都会给你错误的答案。」
「别这么说!我只有你可以依靠啊~!」
熙涵不耐烦地看着我。
「换成是我,会跟她澈底断绝关系。想成是被狗咬,赶快走出来。」
「……我想也是……应该要这么做吧。」
她观察我的眼神,然后喃喃说道:
「你对她还有留恋吧?」
「唔!」
「我就觉得她是你的菜!你就~爱那种类型嘛。性格恶劣的女人!」
「说、说她性格恶劣未免太难听了吧?而且茜(前妻)又不是那种人。」
「是没错。」她这么说着,并且皱起眉头。
「你……内心渴望被人玩弄……你是被虐狂啦,被虐狂。」
「好了,闭嘴。」
「你学生时期在情趣用品店买下用来刺激龟头的跳蛋,吓死我了。」
「呃、呃,我只是要买朋友的生日礼物,不、不是我要用的……」
青梅竹马就是这一点麻烦。小时候的黑历史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回归正题,给我点建议吧。」
「嗯~那我就分享一下我在NY学到的。」
她透过计程车的车窗欣赏横滨的夜景。
「不是有人说『顺从内心的想法』,或是『与其不做后悔,不如做了再后悔』吗?」
「嗯。」
「那都是唬烂的。」
「怎么?你曾经后悔过吗?」
「当然有喽。到头来,要不要去做只能自己思考,没有正确的答案。会失败,也会后悔。没有人会去采访丧家犬,如今的风气是勇于挑战才是王道。就连五岁小孩都懂,人生那么复杂,哪可能简单到用一句废话就能解释……」
颜熙涵露出自嘲的笑容,视线移到智慧型手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