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上 第二部 凤梨居死亡事件③

  06

  十个灯泡。太阳系的恒星和行星加起来也有十个。这些呈放射状不规则排列的灯泡一定就是太阳系的群星。而且,我又开始思考。所谓“世界的中心”……一定不是太阳系的中心。因为如果是太阳系的中心,那枝形吊灯的中央,也就是“世界的中心”正下方应该有代表“太阳”的灯泡才对,但实际却并非如此,十个灯泡分别散落在十个不同的方位。那么?我想到了。

  “世界的中心”就在“这里”。这里是地球,那十个星球是按照地动说的位置来排列的。因此,十个星球分别是“太阳”“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冥王星”和“月球”。我数出“木星”排列的顺序,并加以确认。它是距离“世界的中心”第七远的“星球”。没错。同时我还注意到,支撑天窗的钢架有十二根,钢架中间的玻璃板也有十二块。

  呈放射状、被分成十二个区域的圆。围绕这个圆排列的十二个房间。散落在圆中心的十个星球。然后我又看到了。

  在二楼的走廊上,每个房间的门口都摆放着小桌子,这十二个桌子上分别装饰着十二种饰物。透过天窗,我从正上方也能看清那些饰物的模样。它们分别是“羊”“牛”“相互依偎的两个孩子”“蟹”“狮子”“少女”“天秤”“蝎子”“拉开弓箭的肯陶洛斯”“上半身是山羊下半身是鱼的生物”“水瓶”“两条鱼”,这些饰物分别代表了“十二星座”。

  “这是一个星盘。”我看着水星C的脸。

  水星C笑着说:“好,那我们就到下面开始占星吧。”

  我从“世界的中心”沿着钢架走向屋顶边缘时,突然有种奇妙的感慨涌上心头。我吃惊地发现,在此之前,我还不是用这种方法进行思考的侦探啊。这样简直就像名侦探一样了。我以前是个更加具有功利性、毫无隐喻的、更注重实效的侦探啊,如今却变成了能把灯泡想象成“星球”的,略带神秘主义的人了。

  这也是因为发生在梢和梢身体上的,那许多不可思议的事实对我产生的影响吗?

  还是因为如今发生在凤梨居的这个事件呢?

  水星C也是如此。他刚才说最好有人跑来往他眼睛里插筷子,但他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认定名侦探们是自杀而死的,至于他现在为什么要重现大爆笑等人的推理,大概是因为水星C在这样的行动中找到了某种乐趣吧。

  不过无所谓了,我想。虽然我至今还在迷惑,自己到这里来要做什么,又该怎么去做。但实际上我潜意识中早已领会到了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梢现在也正待在我胸前的口袋里,我姑且先旁观一下事情的发展吧。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不过水星C在下到地面时,并没有像我一样沿着雨水槽爬下去,而是在边缘轻轻一跳,又在下落的过程中抓住院子里的树枝,以此缓解下落的速度,完成了一个软着陆,他松开手,弯曲的树枝弹回原来的位置,激起一片落叶,着实出彩。喂喂你那也太狡猾了吧,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又觉得如果贸然模仿他跳下来,万一扭到脚的话,就丢人丢到外国去了,所以我还是决定沿着雨水槽慢慢爬下来。水星C不等我落地,就先绕回正门玄关。片刻,我也紧随其后而去。凤梨居的门口站着两名身着制服的警察,他们大概是被派来当警卫员的吧,我过去的时候,那两名警员正手忙脚乱地扶起一名倒在地上的男子。我就着玄关里透出的灯光仔细一看,原来那是刚才从天上掉下来,被水星C踹到一边去的名侦探出逗海斯泰尔。刚在一小时前折断了肋骨的出逗海现在又流着鼻血。我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谁把他打倒的。“喂,你还好吗?”我向他们搭话,但回答我的不是出逗海,而是其中一名警察:“喂,麻烦你好好管管你带来的那个人啊。他实在太无礼了。”我无视警察的话,向名侦探询问道:“你刚才又怎么惹到他了啊?”名侦探抬起他呆滞的脸看向我。“呃……刚才吗,我好像只是跟他汇报了一声说我没事……”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我发现他的眼神无法对焦,一定是脑部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吧。“你最好再去一次医院。”丢下这句话,我进入凤梨居。抬头一看,“太阳系”的吊灯就在上面,其中有个灯泡被安上了圆环。那是土星。

  就在这时,有两个名侦探女孩向我跑过来。我还不知道这两个女孩子的名字。不过她们外表都属于那种华丽而夸张的风格,脸蛋也长得很可爱。一个感觉很像拉拉队女孩,另一个则有点像派对女孩。两个人都不相上下地夸张。“伊迪先生,你能跟我们到这边来一下吗?我们有话要对你说。”拉拉队女孩说完就一把拉起我的手,走向~楼的某个房间。“先等一下,水星跑到哪里去了?”派对女孩回答:“他在我房间。刚才说要借我的电脑用用。”说着,指着同在一楼的,与她们拉扯的方向正相反的那个房间。我看到房间门敞开着,里面确实有个貌似水星C的人影。可是,两个女孩马上就把我拉进房间关起门,挡住了我的视线。

  房间里像被抄过家一样凌乱不堪。不过散乱在床上、地板上和床头柜上的大多都是女孩子的衣服,因此我知道这里并没有遭到警察的搜索或小偷的光顾,而是女孩子特有的“今天穿什么好呢”式巡礼过后留下的废墟。从铺满房间的衣服的风格来看,这里应该是拉拉队女孩的房间。因为地上扔的全是超短裙。话说她不是今天才刚到这里吗,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我试图在床的一角找个座位,便把扔在其上的红色丁字裤拿开,拉拉队女孩“呀”地尖叫起来,开始胡乱地扒拉着自己的内衣和其他衣服。但我实在无法管那个叫收拾,充其量只是堆成一堆罢了。待床上空出一小块地方,两个女孩便一左一右地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晚上好。”两个人同时开口说话,有种立体音响的效果。“我叫豆源。”拉拉队女孩做完自我介绍,又指着派对女孩说,“那边那位是猫猫喵喵喵。刚才没找到机会向你自我介绍。话说回来,伊迪先生你也没有做过自我介绍哦,严格来说。”

  猫猫喵喵喵穿着领口大开的连衣裙,稍一俯瞰就能收获乍泄的春光。她接着说:“所以现在重新打个招呼吧,你好,星期三先生。”这两个女孩都有着与着装和言谈毫不相称的知性气氛。真不愧是名侦探,她们已经查出我的真名了。“不过你也没有说谎对吧?星期三先生有时也会自称伊迪先生的,根据实际需要。而且在日本还会同时使用伊迪和踊场两个名字对吧?”

  她们还真查到了不少东西。不过,两个女孩肯定还没亮出最后的底牌,所以我继续保持沉默。

  这时豆源开口了:“你真的觉得熊猫死忠藏在这里吗?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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