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些小小的恶作剧,想到梢只能用恶作剧来掩盖自己的恐惧,我忍不住要哭出来了。
“迪斯科,我想回家。”梢对我说。我真想对她说好吧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我们现在就回去吧,然后站起来就此离开。但我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开始思考。如果就这样带着尖尖猪里的梢回去,那东京的梢身体里的“未来的梢”离开后会怎么样呢?梢有办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吗?梢的灵魂会不会因为没有像以前一样待在凤梨隧道附近而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呢?如果身在调布的梢的身体和福井县西晓町的风梨居之间真的有虫洞相连,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移动位于调布的梢的身体和位于福井的梢的灵魂。可恶,我一时兴起跑到福井来,还轻易找到了梢的灵魂,可是自己面临的状况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如果不能让梢回到自己的身体,那这一切就是没有意义的……想到这里,我又转念一想,至少现在我能够守在梢的身边。而且,我又想,既然凤梨居就是凤梨隧道,那么这里发生的杀人事件一定也跟梢有一定的关联。我是否又因为感情的过分介入而再次读取了奇怪的文脉呢?不是的。不,就算确实如此,我也要在确定这个介入毫无意义之前尽量采取行动。“梢,我还在留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所以你要乖乖等着哦。等我工作结束后,我们一起回去吧。”我所说的这些是否只是想让她暂时安心呢?这里真的有我能做的“工作”吗?“不要,我们回去嘛。”梢继续用针尖划动布面一样细小的声音坚持道。“别害怕,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这样就不会寂寞了。”万一梢在“未来的梢”离开后马上回到了调布,那我大可以坐特快线和新干线赶回东京找她,即便以后要不断地来往于东京和福井我也无所谓。“不要,迪斯科我们回去嘛,这里好可怕。”梢不停地用尖尖猪的鼻子摩擦我的脸。她说得对,这里是杀人事件的现场。且这起案件还是正在进行时。
前来调查的名侦探都会陆续遭到杀害……那专门从事失踪儿童搜索的侦探会怎么样呢?我是否也进入了凶手的杀人名单中?
凶手最好来袭击我,我想。如此一来,我只需要把前来袭击我的凶手打倒就好。这更像是我的作风。用“凶手就是你”这种台词来结束一切,这种事情跟我毫无缘分。
不过即便我所期待的充满悬念的情节最终没有发生,我和梢多少也能对案情的调查起到一些作用。特别是梢。
“梢,这个房子里有人被杀了,你知道吗?”
尖尖猪在我肩膀上点点头。
“那你知道他们都是被谁杀掉的吗?”
再次点头。
哦,我想。这就解决了?“是谁呢?”
“是终了哥哥。”
终了哥哥?“不对,梢,他是被杀的人吧?我的问题是‘终了哥哥’被谁杀了?是谁,杀死了,‘终了哥哥’?”
梢陷入了沉默。我看着她,但只能看到自己的脸被扭曲地映照在黑色的塑料球上。
我又想到了什么。“梢,‘终了哥哥’死的时候,或者他死了之后,你有见到过他吗?”
我认为如果他们同样处于灵魂状态,那相互之间应该比较容易取得联系,不过这又是我不负责任的想象之一……莫非我又读取了毫无意义的文脉吗?
可是,梢竟然点头了。
“啊,你见过他了吗,梢?”
“终了哥哥就在这里,他在很多地方。”
“真的吗?”我忍不住看了看周围,“现在也在吗?”
“他现在不在。”
“你知道‘终了哥哥’在做什么吗?”
“他什么都不做,他在看。”
“在看什么?”
“看大家。”那还真够毛骨悚然的,“那‘终了哥哥’在生气吗?”
“没有生气哦,他在笑。”
“他对梢也很好吗?”
“梢很害怕,所以躲起来了。梢不要被发现。”
“是吗。那你以后也要躲起来哦。这个娃娃,尖尖猪是谁的?”
“是天使兔的。”
“那是名侦探吗?”
“不是,是戏人。”
“是戏团的成员?那是活人吗?”
“活着哦。”梢说着同时向我蹭了蹭。
凤梨隧道附近的“天使”,我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但马上又把那个想法抛到一边。至于“天使兔”是什么,我迟早会知道的。
“梢,‘终了哥哥’在这里死了以后,又有很多人来了,后来又有人死了不是吗?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梢点点头。
又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问题了吗,我忍不住想道。“是谁?”
“埃塞斯奈比那。”
“什么?”
“埃塞斯奈比那。”
“那是谁啊?”
“他会趁别人睡着把指甲‘啪’掉哦。”
“啪?你是说把指甲拔掉吗?”
“嗯。”
“那个叫埃塞斯什么什么的,是活人吗?”
“嗯。”
“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不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