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上 第二部 凤梨居死亡事件①

转。我曾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而且只有通过这样的经历,我才能最后找到事情的真相。

  那些名侦探……聚集到凤梨居的人们是怎么做的呢?世界上还存在另外一种侦探,他们仅依靠收集到的证据便能推理出“唯一的故事”并将其展示出来,如果没有出现纰漏,或者真凶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案件就会就此结束。没有人会冲到最前面,也没有人会与凶手打作一团,他们不一定要以身涉险。这跟我对案件的干涉方式完全不同。凤梨居的那些人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呢?是我的方式吗?还是另外一种?

  “你对凤梨居的杀人事件有什么想法吗?”我问水星C。

  “没什么想法啊。”

  “……一切要等我们到了再说啊。”

  “啊,你对那个事件有兴趣吗?说什么呢,你到底是去干什么的啊,不是要去看小女孩的幽灵吗?我们跟杀人事件没什么关系,管那么多干什么。”

  不是侦探的人都是这样想的吗?他们到了杀人案的现场不想要找出真凶吗?我已经无法很好地想象那个情景了。看来这已经成了我的职业病,遇到一个事件就情不自禁地想把它解决。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频繁地被卷入麻烦的事件中……不过,这也差不多变成我的日常事务了。比如说,如果我正在经历一件没有大逆转,没有真凶,也没有背叛的普通事件,我一定会想: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然后开始毫无意义地调查隐藏其后的东西吧。我一定无法相信那就是一个“普通的事件”吧。我的所谓“普通”已经转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甚至不会觉得那很“奇怪”。

  “是吗,也对。”于是我说,“我一不小心就觉得自己已经被卷入事件中了。”“侦探,我拜托你不要从中读取奇怪的文脉,然后像个傻瓜一样多管闲事啊。”水星C一口气喝完冰咖啡,吸管搅动冰块发出清脆的声音。“除了工作之外,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除非你受到谁的委托。”

  对啊。西晓町发生的事件应该跟我毫无关系才对……可是为什么梢的幽灵会跑到那里去呢?

  我从“凤梨”、“女孩子的幽灵”和“跳舞”这几个关键词中就认定那个女孩的幽灵是梢,这有可能就是我从事件中读取到的奇怪文脉。或许我只是单靠气氛和时机来想象事情的真相,而又坚信着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世界罢了。可是,只有想象是不够的。

  必须直面事实。坐在开往米原町的新大阪方向特等车厢十三号B座的坐席上,我确定了自己的行动纲领。

  推理作家暗病院终了上演的凤梨居走廊一周之谜。

  深夜,于卧室门前被弓枪射中背部的暗病院倒在地上,又绕着圆形走廊爬了一圈,最后回到了自己倒下的位置(见图4a、4b)。可是他爬过的许多房间里面都有人,为什么他不向里面的人求救呢?

  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死的暗病院,莫非是自杀的吗?还是说,他有其他无法向人求救的理由?

  被召集起来的日本名侦探们到底是如何开展工作的呢?

  我从没看过日本的推理小说。不过从我自己的经验来看,小说里发生的事情绝大多数都会在现实中发生,并且包含着小说中没有写到的各种细节。

  那些名侦探中的一个已经被杀,这就说明,事件并没有终结于暗病院死前一圈之谜上,而是以现在进行的时态持续发展着。

  我再次用手机检索新闻。发现上面已经刊载了新的消息。

  西晓凤梨居又有名侦探遇害

  推理作家暗病院终了的离奇死亡之谜似乎引发了名侦探的连续被害。据报道,凤梨居发生的最新一起死亡事件中,受害者是静冈县的名侦探朱迪·玩偶之家小姐。据悉,朱迪小姐的尸体所在的房间在尸体被发现前一直处于密室状态。

  密室杀人?这是继名侦探大爆笑咖喱之后的第二名死者,如今已有两位名侦探接连被害,凤梨居内部已经出现了人心的动摇。

  必须尽快赶过去。

  我把手机递给旁边的水星C,让他看上面的报道。“反正跟我们没有关系,管这么多干什么。”说完,他又把手机塞给我。

  02

  我们在西晓站下车,看到站台的一端有人举着一台摄影机拍摄一名拿着话筒的年轻女性。他们旁边围着一圈工作人员,还有另外一个采访组正在搬运行李,使得狭长的站台热闹非凡,但除去这些媒体的工作者,基本没有什么一般的乘客。如果这里没有发生杀人事件的话,平时大概会更冷清一些吧。站台是由粗大的水泥块和石砖拼接起来的,上面覆盖的金属板已经退色,其上又铺了一层高低不平的塑料板,那些板材沾满了连接处的螺丝钉的锈迹,到处都开裂了,下雨的时候恐怕会把周围的地面都污染了吧。

  不过今天的福井天气晴好。我和水星C从列车上下来时,太阳还高高挂着,这里比东京凉快,相对温度也不高,因此不会出一身的汗,让我感觉全身的关节都变灵活了。

  车站前等待载客的出租车司机一整天都在往凤梨居搭载媒体工作人员和警官,应该赚了不少钱。不过他们好像因为过于忙碌,已经不再为自己的好生意高兴了,坐在驾驶席上握住方向盘一脸疲惫的司机,好像已经开始觉得自己才是这次事件最大的受害者。还没等我和水星C坐好,他就一溜烟冲了出去,“嗖”地开上高架,越过铁轨进入国道,沿着河边开了一会儿,马上又渡过那条河,瞬间就开到了我们的旅馆门前。七百五十日圆〔※折合人民币约六十元。〕。太贵了!这点距离走走都能到了。日本的出租车贵得太离谱了〔※日本白领只在有公费报销时坐出租车,自己出去聚会都会在最后一班电车前解散回家。〕。

  西晓悠游的房子看上去就像开在乡下的大型口腔医院。旅馆色彩斑斓的外墙就像在引诱害怕牙医的小孩子进门,门边还有一个与之极不相称的花坛。不过我好像猜错了。我们沿着台阶走到旅馆的玄关,只有门口那一截铺了大理石地砖,其后绵延着廉价的地毯。提供给我们的是褐色坚硬的塑料拖鞋。可是装饰在大堂中央的插花却出奇豪华且颇费了一番工夫,亏得这盘插花,把“口腔医院”一口气提升到了“旅馆”的高度。看来这里其中某位工作人员应该很擅长插花吧。穿过玄关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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