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认为一旦打乱了其中的某种秩序,我们就都完蛋了。好讨厌。但是多亏了迪斯科先生,让我一下就放下了心里的那块大石头。你真是太厉害了!太聪明了!对啊,那只不过是留给未来的记录罢了,只要能对上号就行。”
但一个人的记忆是不可能被他人左右的。
“梢,你还记得我吗?”“对不起,真的不记得了。”梢随意地说道,“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六岁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只隐约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那七岁的记忆呢?”“也不太记得了。对了,我六岁的那年冬天被送到圣理查德幼儿园了。”“圣理查德?那是哪里?”“在水天官。”“那很远啊,在东京的另一头。”“是啊,而且我的名字还变成了井上梢。”“井上?那又是谁?”“啊?你不知道我的养父母是井上慎吾和广美吗?”“嗯……我不记得见到过这两个名字。看来下次要去调查一下这两个人的背景了。你是什么时候被他们收养的?”“不知不觉吧,反正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我被送到圣理查德幼儿园的时候就已经是井上小朋友了。”“也就是说,你开始上那个幼儿园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吗?”“嗯,可能已经不在了。”“可能?”“可能吧,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你到底是由什么契机被井上一家收养的呢?”“那些都是未来的事,我说出来不太好吧。我感觉哪怕只是说漏了一点点都会让许多事情发生改变。”“是吗?”“嗯,反正你可能马上就知道为什么了。”“可能,可能……算了,我们先不说那些未来的事。总之,我和梢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各奔东西,对吧?”“你说我会回到未来吗?照这样下去,搞不好一回去就再也过不来了?”“不对不对,我是说小时候的你。为什么我会跟小小的梢天各一方呢?”“这个嘛,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是吗……”
随后,梢为了安慰沉默的我,又开口说道:“哈哈哈,话说回来,我那样说你心里肯定会很不服气,不是吗?反正那些事情只有我知道。好了,我想你肯定不知所云。据留在我家仓库那本素描本上的信说,我和迪斯科先生你,好像会碰撞出某种火花哦,嘿嘿。”
我愣了一下,心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还真有点变态。
“我说的都是真的哦!”“好啦好啦。”“反正到时候我把信照抄出来你就知道了。啊!话说那些信后来越变越长了呢!原来如此,看来我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会越来越长哦。”“信里是这样说的吗?”“嗯,慢慢地,一天中有一半时间都是小小的梢,另一半时间则是我,到最后就几乎都是我了。当然,我说的是现在的这个我,十七岁,体形比较大的这个我。”“哦……”“然后呢,我和迪斯科先生都会很着急。因为如果小小的梢就此消失掉,也就不可能存在这个长大后的我了。这就产生矛盾了,是不是?可是我却实实在在地过完了过去的整整十一个年头,所以,最可能的结论是——最后发生了某些事,使我再也无法来到这个世界了。但是呢,那时候我和迪斯科先生之间已经产生了某种情愫,不合得离开对方,这让两个人都感到很悲痛。…发生了某些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再也无法来这里了呢?…啊?我也不知道。因为那些信在事情发生之前就突然中断了。可是,既然已经出现了十一年后的我,说明小时候的我最后还是能够得救的吧。”
关于这个,我也在思考。
“所以说,我们是苦命鸳鸯啊。”
哈哈,我笑了。
“你也只有现在能嘲笑我了。”“好啦好啦。”“又是好啦好啦,好啦好啦,哼!”“那今后还要照抄信里的内容吗?”“是这样的,没错。”“那……好吧,也许当初写信的时候,真的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吧。”“既然发生过一次,在很大程度上就有可能再发生啦。”“不是都说人生是一条无法回头的笔直道路吗?那你说,只被用来抄写的信里的爱情,要如何发生在现实中呢?搞不好那些都是编造出来的。”“不对,爱情是不可能被编造的,至少我们之间的爱情不是。”“我们之间的爱情……还不存在吧。”“话是这么说没错。”
或许,未来世界真的存在那些信件。而且,梢有可能把它们仔仔细细地读了不止一遍,并对其中的一些文字产生了错觉,所以才会对我的“编造”一说气愤不已。
于是我说:“总之,我觉得与其担心未来会发生什么事,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就算是恋爱,最后的结局也大多不太理想,不是吗?所以还是干脆不要发生好了。”“可是,人类明明知道宠物会先于自己死去,却还是要养啊。”梢反驳道,“不过都无所谓了,因为我是不需要宠物的那类人。”
然后,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已经开始不高兴的梢站起来说:“唉,这样的气氛真让人难受。”她从小小梢的床上拿起毛巾被,像斗篷一样披在肩上,遮住身上的儿童内裤。随即走出房间,迅速跑下楼梯,发出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我则在心里想着诺玛·布朗。当年,我曾和我的一帮朋友在露天咖啡馆里狠狠地嘲笑过坐在角落的诺玛等人,把他们称为“天文学俱乐部”。其实他们并没有抱着厚厚的星座书谈论位于大熊星座头部的黑洞和白矮星,抑或太阳系第十颗行星之类的话题。光看表面也看不出他们是否属于现在所谓的“御宅族”。他们不过是位于拼图角落的没有图案的碎片罢了。就是那种,不是蓝色就是黑色,或者是茶色的,空有形状的碎片,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属于哪里。虽然我也不能算是光鲜亮丽的人,但至少在拼图上还会有我的位置。我知道这种高中生的想法过于幼稚,但我当时的大脑真的好像全被诺玛’布朗占据了,无论如何都无法忽略环绕在我们身边的迥异气氛。太孩子气了,我至少应该试着去银行工作一下的。可是,碍于迪斯科这样的名字……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出梢的卧室,沿着楼梯来到起居室。落地窗开着,风吹拂着窗帘,从窗帘起伏的空隙中,可以看到昏暗的院子,梢就呆立在银杏树下。她手上握着菜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树干上的“DISC”。我叫了一声“梢”,她仍旧盯着那棵银杏树说:“你说,如果把它刻成‘DISCOVER’会怎么样呢?想换掉银杏树是不可能的吧。”原来梢也在考虑同样的事情。“你可以试试看啊……不过我觉得,即便你真想这么做也不会成功的。”“那如果就让它保持在‘DISC’的状态呢?”“不知道,近期内应该都不会有问题吧。”“如果发生矛盾,我会不会消失呢?”“矛盾也不是轻易就能制造出来的吧?肯定会有办法的。如果只是让现在跟未来的‘历史’对上号,应该不难的。”“但我很害怕。”“……其实,我可能也跟你一样,是个存在于时间边缘的人物,只是我不知道罢了。”“知道与不知道其实结果完全不同。真正的问题是伴随对事物的认知而出现的恐惧。”“你说得也对。不过还是不要太在意了。”“……这可不是跟你完全没有关系的事,迪斯科先生……你知道星野真人是谁吗?”
“嗯。”住在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