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子家里发生了一些事,就搬家了。」
「是喔。」
其实我很想问「一些事」到底是什么事,但能见到拓郎,这些都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我想要三个人一起度过在西武的最后时光。
「好,我们去天堂鸟园吧!」拓郎说,我跟阿胜笑了出来:「早就没了啦!」
我们又好好地看了一次「西武大津店四十四年足迹回顾展」,在Millet前合照,对面积缩小的玩具卖场感叹,在绅士服卖场聊着买第一套西装的回忆。早就熟悉的店面,跟拓郎一起走过又有了新发现。阿胜不断说出跟拓郎的回忆,我边感慨这三十年的漫长时光,边一搭一唱地说着「好怀念呀」。
聊到拓郎住在大阪,我们才知道他现在是垃圾车驾驶。拓郎原来就住在我之前每天通勤上班的地方,感觉真不可思议。
打烊时间到了,广播传来〈萤之光〉的旋律。
「好像毕业典礼喔。」我说。
「我们一起唱吧。」拓郎说着就唱了起来。
「不要闹了,丢脸死了啦!」
拓郎不理阿胜制止,继续唱着走音的〈萤之光〉。我小声地跟着唱之后,旁边跟我们差不多同龄的一群男人也跟着唱了起来,再旁边的人也跟着唱,歌声就这样慢慢扩散了出去。我从没在毕业典礼上哭过,这时却有点鼻酸。
只有东侧的出入口一直开到最后,店长在玻璃门内对外深深鞠躬,拉下了铁门。聚集的人群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录影,大声说着「谢谢」。
在铁门完全关上的瞬间,我吁了一口气,说不上是叹息或是感慨。四十四年的历史就这样结束了。我一语不发地站在原地,看着人墙慢慢散去。
「我明天还要早起,先走了。」
拓郎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留个联络方式吧,电话也可以。」阿胜哀求似的说,拓郎说着「真拿你没办法」,看起来却没有不甘愿的样子,干脆地掏出手机。
在他们交换联络方式时,我拿出手机打开推特,写下「谢谢这些年的回忆」,上传了铁门刚拉下时的照片。阿胜看到这则发文,会发现TAKURO就是我吗?还是会认为这个人也只是正巧在附近呢?
「明年办同学会,你一定要来喔!」
「我能去就去。」拓郎留下这句话,往车站的方向走去。我跟阿胜也一直望着同一个方向,直到看不见拓郎的身影。
「多亏敬太才能见到拓郎,谢谢你。」阿胜转向我说道。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但我忍不住想耍帅:
「别谢我,谢谢西武吧。」
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舍不得走的客人也逗留在附近。感觉真的就像是一场毕业典礼。正当我想继续沉浸在余韵里,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拿着塑胶布走来,将路边的招牌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