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谢谢西武大津店

emsp;小妹妹递来一张纸。仔细一看,上面画了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人,一个戴着蓝色帽子,另一个没戴。旁边应该是妈妈的人说:「我们每次都会在电视上看到你们。」我反射性地回答「谢谢」,小女生挥手说了「掰掰~」跟妈妈一起走进店里。说每次都会看直播,却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西武,这不是很矛盾吗?我边想边往身边看去,成濑的眼眶有点湿润,让我心头一惊。

  「居然有这种事。」

  我把那张粉丝图交给成濑,成濑很宝贝地收进了背包里,拿起迷你球棒面向前方。一对应该是冲着结束营业折扣前来,看似母女的两名女性正在受访。

  连线结束后脱下球衣,感觉夏天就要结束了。打完夏季甲子园的高中球员也是这种心情吗?这样相提并论应该会被骂吧。

  「这个我洗完再还你。」

  「不,先放在岛崎那就好。」

  我想她之后说不定还会再拜托我做什么,于是将球衣收进包包。

  八月二十五日,社团结束回到家,我确认了录影存档。

  成濑手上拿着应该是有人送她的西武狮吉祥物玩偶。口罩广告计画宣告无望,但对西武狮的宣传多少有出到一分力吧。事实上,我就是因为成濑才知道栗山这名选手。

  八月二十六日她也在老地方入镜。「她就像是这个景象的一部分了呢。」妈这样说。

  计画刚开始的时候,我原以为会有人模仿成濑。不知道是因为没人这么闲,还是因为《晃悠情报》的收视率太没吸引力,倒数计时板旁边的最佳位置,从没出现过竞争对手。

  晚上七点过后,成濑来找我。

  「上报了。」

  成濑拿地方报纸《近江日报》给我看,上面关于西武大津店将结束营业的专栏连载,提到了附近居民。

  〈住在附近、国中二年级的成濑明莉同学(14岁),总是穿着西武狮队的球衣前往。她表示:「今年夏天因为疫情影响,很多事都没办法做,所以就想来多年受到关照的西武大津店。我的目标是要持续到最后一天。」〉

  文章里写到的「成濑明莉同学(14岁)」,跟眼前的成濑感觉实在差太多,让我觉得有点好笑。

  「就剩三天了呢。」

  就算从家里走过去只要五分钟,这么热的天气,每天同一时间这样跑也很累吧。结束营业前的平日只剩三天。

  「希望真的能持续到最后。」成濑难得出现不太确定的口吻,但我没有放在心上。

  八月二十七日是星期四,不过是从室内连线,介绍综合服务处的留言板。钟台旁围着三张约两公尺见方的看板,每一张都贴满客人的留言卡。

  连线画面拍到正在写留言的成濑,虽然好奇她写什么,不过要在那么多留言当中找到她写的实在太难了。

  八月二十八日的连线报导在室内进行,介绍五楼的亲子中心。这里的游戏区准备了儿童用溜滑梯、扮家家酒玩具和图画书等,但因为疫情影响,从春天就禁止使用了。带着孩子的女性说:「这里是我的小孩第一次学会走路,充满回忆的地方。」她身后映出成濑在玩具卖场人群中的身影。

  连线报导的最后,记者说道:「下一次的播出是八月三十一日、也就是西武大津店结束营业的日子。因为是最后一天,《晃悠情报》将会全程从西武大津连线报导。」

  《晃悠情报》结束的时间是六点四十五分,社团结束再去也可以在六点半赶到。这个意外降临的最后机会,让我内心涌现了想去的动力。还好球衣没有还她。我决定在星期一上学时告诉成濑,我也要去最后一天的连线。

  八月三十日,我跟妈妈一起去了西武大津店。结束营业折扣的货架已经空荡荡,收银台前大排长龙。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西武大津店这么热闹。「要是平常就有这么多人来,应该就不会倒了吧。」连妈也说出这种每次有店家结束营业都会有人感叹的话。

  在电视上看不太出来,门口的留言板是琵琶湖的形状,琵琶湖的部分贴着蓝色留言卡,陆地的部分则贴着橘色留言卡。我大概扫视了一下,没有找到成濑的留言。「大津拥有过西武真是太好了」「我人生第一次约会就是来西武」「谢谢这里带给我的许多回忆」「非常喜欢这里」,从每个人写下的留言能感受到深刻的情感,让我心头一热,也想写留言,于是写下「从小就常常来这里,一直以来谢谢你们」贴了上去。

  八月三十一日早上,我在平常的时间出门,在公寓一楼大厅看见成濑穿着便服守在那里。

  「我今天不去学校了。」

  我瞬间以为她是为了《晃悠情报》跟学校请假,正准备回「最后一天这么拼啊」的时候,看见成濑带着我从未看过的沉痛神情说:「我阿嬷死掉了。」

  「你阿嬷,是在彦根的外婆吗?」

  「对,我们全家现在正准备过去。」

  「《晃悠情报》呢?」

  我内心也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成濑默默地摇了摇头,像是在说这种事就别问了。

  「我只是想,至少该跟岛崎说一声。就这样。」

  成濑说完便往电梯走去,消失了身影。

  我跟平常一样去上学,但总是心神不宁,就连上课也一直想着成濑和《晃悠情报》。我很清楚发生这种事也没办法,又想着难道没有什么办法了吗?两种矛盾的心情纠结在一起。身为成濑「以防万一」时的托付者,心想就算只有我一个人在节目开始时露个脸也好,于是就从社团早退回家了。

  在家为前往连线报导做准备时,我打开推特搜寻「西武大津店」,看到许多对结束营业感到不舍的发文。今天那边应该也会有很多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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