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了我不少提示啊伊德里斯。”
“你……”
“别担心。我不会加害于小孩。但你弟弟成了杀人犯是事实。虽然他本人以刺客的身份陶醉在幼稚的英雄主义中但如果不稍微反省一下杀人的行为的话我会很困扰。”
褚士朗的声音穿着寒冰的甲胄但这寒冰有一点微妙的龟裂。这是因为他觉得伊德里斯对他的憎恶和怨恨都十分正当的缘故。
“哎呀我这个人还真是让人讨厌哪。”
褚士朗在自嘲。但就算这表情在伊德里斯眼里可能也只是难以饶恕的傲慢。
III
“把赛尔法还回来要毫发无伤。”
在伊德里斯恫吓时狠毒的口气里褚士朗感到了一片真情。伊德里斯对幼弟的爱意看来是不假。
“伊德里斯问你一件事……”
“我可没允许你这家伙对我不用敬称什么事”
“这次通讯得到藩王的许可了吗”
伊德里斯端整的唇闭上又打开发出的声音近乎于在发抖。
“你凭什么要知道”
“看来是没有得到许可啊。”
“少废话事到如今还有必要考虑藩王的意向吗你只要和我交涉就好。如果你不怕藩王的话。”
换一口气伊德里斯重新瞪着褚士朗褚士朗则淡淡地回答
“不错。事到如今我也没打算考虑藩王的意向之类就算投降也不会得到恩赦已经是无路可退的境地了。既然卿这么说了以后就这么办。”
一说话就会在其中带上泰坦尼亚的荣光或者权威之类字眼的伊德里斯。这做派让褚士朗对他疏远。但在这一话题上褚士朗可能才是思虑浅薄的一方。
他们因为泰坦尼亚的权势和财富才有今天。如果不是在泰坦尼亚家出生长大他们也不会在如此年轻时就能得到发挥才能展现手段的机会。伊德里斯甚至比褚士朗更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现实。正因为感知到了对失去的恐惧他才会执着于泰坦尼亚的名字并将其作为武器对人挥动炫耀。
褚士朗切断通讯后伊德里斯把两脚架到战斗指挥室的桌面上两手十指交叉放在腹部。他虽然也想看看亚历亚伯特之死给褚士朗造成了何等冲击但在知道刺客是赛尔法的时候他愕然了。拿着王牌的难道不是褚士朗一边吗。狼狈的伊德里斯连他想对褚士朗说的话的一成都没能讲出口。
“公爵阁下拉德摩兹男爵已经归来。”
收到报告伊德里斯想起了他不愿想起的事。他的眉间自然地显出了憎恶和愤慨的影子。在持续几秒的沉默之间伊德里斯好不容易才把近乎于杀意的冲动情感压下。
“公爵阁下您有何吩咐”
来报告的侍从迟钝地问。
“闭嘴。”
“……啊”
“别提他的名字会脏了人的耳朵。”
“呃是……”
侍从怕得连逃开都做不到站在那里就像一尊蹩脚的雕像。
伊德里斯的理性则成反比地恢复了。支配者是一个没有演技就坐不来的位置伊德里斯非常清楚。但他也时不时会忘记这一点因为年轻也因为强烈的压力。
他用尽全身力气把语气调整过来。
“拉德摩兹·泰坦尼亚男爵没能完成赋予他的使命。作为顶着泰坦尼亚姓氏享受贵族特权的人他该为此感到羞耻。正式的处罚应由藩王殿下亲自决定。现在命令他在自家宅邸反省外出玩乐等行为一概禁止。就这样在通告他本人的同时立即派负责人执行。”
“明白了这就照办。”
说话人和听话人都姑且放下了心。伊德里斯没有失去威严侍从也有了正当的行动理由。拉德摩兹的怨恨会先朝着他的兄长去吧。
侍从离开伊德里斯把翘起的腿放下胳膊肘撑在桌面十指交叉顶着额头。年轻的身体虽然还不那么需要太多休息但疲劳的大脑需要糖分伊德里斯像小孩一样渴望着甜食。他换了个姿势朝四周看了一圈把站在角落里的一名下士官叫过来命令他去拿一杯热巧克力饮料。下士官郑重地接受了命令小跑着去了伊德里斯又把两手顶在额上沉思着。
亚历亚伯特的横死本来是件能让伊德里斯欢欣鼓舞的事。他单方面的败北姑且算是推迟了。但他的感觉最多也只是“意想不到的不战而胜”完全没有高奏凯歌的心情。他没想到藩王会谋杀亚历亚伯特更想不到赛尔法会被当做谋杀的道具来使用。要承认这点还不如去死顺着他的脸颊淌下的那些汗水大半是由恐惧凝成的。
这个时候从局部来说泰坦尼亚的各个下属组织正平稳地进行着它们的日常工作。A行星干旱地区的供水设施正在建设中B行星对C行星的小麦和牛奶的出口活动已经开始。D行星正和泰坦尼亚交涉要求将一百亿达卡尔借款的返还期由二十五次延长为四十次。这些都是无需天城裁决的小事。
泰坦尼亚下属机构中的人们在为亚历亚伯特公爵之死震惊的同时也在悼念。“战死也就罢了竟然是谋杀”这样的话在无意中说出口他们善意的天平正渐渐向反天城一方倾斜。既然反正要生活在泰坦尼亚支配之下希望由更加光明正大的一方来支配也是人之常情。
他们一边小心警惕着一边对知心的同僚或家人叹息 · 泰坦尼亚以后究竟会走向何方
一直以来泰坦尼亚调停小国间的纷争牵制大国对小国的压力保护小国的利益对这些小国施恩或借予 · 泰坦尼亚的权势凭借这些行为积累到了庞大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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