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士朗·泰坦尼亚公爵不清楚葬礼是否与逝者本人相配。他虽然命人去执行既是异母兄弟又是表兄弟的亚历亚伯特·泰坦尼亚公爵的葬礼但具体的事务都交给了故人的部下操办他只是沉默地坐在收纳遗体的密封舱前一动不动。
褚士朗失去了平常心。虽然能意识到这件事本身还算有救但他自己好不容易才只能把脸浮出理性的水面喘口气除此之外谁也救不了。原因明明白白而且很单纯但为何这单一的原因能给褚士朗如此沉重的打击其中理由则是不可计数的。
亚历亚伯特之死极端地说震撼了整个人类社会也不为过。直接和“天城事变”相关的人那是自然而通过媒体因为可能看到了历史转折的瞬间而兴奋昂扬的人们在这冲击之下连声音都发不出。战火正中一方指挥官的战死是可以预测的但在短暂的停战期间胜利就在眼前的一方遭到了谋杀这实在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
泰坦尼亚以无地藩王亚术曼的名义发表官方公告宣称亚历亚伯特·泰坦尼亚公爵“暴毙”死因是“非公开处刑”这同时也是针对其向泰坦尼亚大本营天城实行军事攻击这一“暴行”的正当处罚。一切质问和怀疑都被冷淡地无视了。
泰坦尼亚的御用媒体——即大半媒体就算规定这份公告正确并努力平息事态可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法认同这一切更不用说让广大观众读者认同。只是天城自己失信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
亚历亚伯特麾下部队中悲愤之情如涡流般盖过了一切情感。这也是当然的事。
“该死的我们究竟要为谁战斗才好啊。”
一个看上去是下士官的男人朝空中倾吐无处可去的愤怒。
“我们本来马上就要胜利了。攻陷天城的伟业眼看就能达成……怎么能这样。”
于是似乎是同僚的又一名下士官用更愤怒的声音驳斥道
“什么叫‘本来就要胜利’别说梦话净瞎扯我们已经胜利了可这胜利被天城暗算了。”
这言论并不过火。大半参战者都对亚历亚伯特军胜利、天城陷落这一前所未有的事态深信着这样发展只是时间问题结果一瞬间事态就被颠覆。
“从来没听说过如此肮脏的做法。这就是天城的手段吗”
亚历亚伯特之死给了泰坦尼亚的将士们前所未有的冲击。如此名将战死也就罢了被暗杀又好吗而且还被自称是和谈使者的少年加害。这完全不就是“堂堂正正”这个词的反面吗。
“亚历亚伯特公爵是卑劣阴谋的牺牲品。”
这是大半将士的见解。
“是被骗的人不好。”
如此意见则完全不见踪迹。
在正面没有胜算的情况下采用谋杀的手段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但一直以来泰坦尼亚只要开启战端便始终堂堂正正地战斗。虽然开战的理由有时会很牵强不由分说地歼灭或拒绝和谈请求的情况也存在可至少不会在自己提出讲和后谋杀对手。
“战死也就罢了。”
“谋杀也实在太卑劣了。”
“而且还利用孩子……”
结果从这三点出发亚历亚伯特舰队将士对天城的战意沸腾了。他们自然地集结起来总结各处商量的结果蜂拥来到褚士朗公爵面前谈判。
“我等在亚历亚伯特阁下麾下拼死作战。”
“亚历亚伯特舰队的武勋至今从未被玷污过。”
“我们可不是指挥官被暗杀之后不经报复就撤退的软骨头”
“为亚历亚伯特阁下报仇”
他们脸上泛红眼睛放光拳头握紧要求褚士朗得出结论。褚士朗用茫然的眼神望着这些人。虽然想象过此景但该如何应对他们褚士朗始终没下定决心。
这些部下心服于亚历亚伯特在其麾下立下赫赫战功是久经沙场的高傲战士。他们的反应亚术曼也预计到了吗。
应该是预计到了。不不仅如此他甚至在期待不是吗。褚士朗陷在一种仿佛凝视着无底洞中的黑暗的感觉中。
“褚士朗阁下请一定指挥我们”
“我们一定服从您”
“请您下令”
“请下令对天城发起总攻”
从中年将官到刚刚成年的尉官人人都公然表露着激愤、悲哀和复仇心几乎要把褚士朗包围起来。
“稍冷静一下诸卿。大家的心情我很明白。但是我希望各位能重新考虑一下。在这里硬要继续攻击天城便是和藩王亚术曼敌对也就意味着我军真正成了叛军。”
论战场上的作战指挥能力和在士兵中的威望褚士朗远不及亚历亚伯特。这是明明白白的事实而亚历亚伯特的部下们能依赖的只能是他们自己在战术层面上的经验和执行能力。
“就算这样诸卿还是要勉强和天城军战斗吗”
“正是如此公爵阁下。”
褚士朗朝这一群人望过去用尽可能保持冷静的状态问道
“诸卿觉得我适合做大家的指挥官吗”
“阁下是故亚历亚伯特公的同志。没有任何理由能阻碍我们敬您为指挥官。”
“故亚历亚伯特公一直在称赞褚士朗阁下的才干。我们会像遵从亚历亚伯特公一样遵从阁下您。”
“虽然很感激诸卿能这么说……”
褚士朗感觉亚历亚伯特部下们的期待化作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