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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交战双方都是泰坦尼亚的情况下胜者是泰坦尼亚败者也是泰坦尼亚。该如何报道战斗的结果这个问题在迫使全宇宙的媒体作出判断。从损失的数字上看取胜的究竟是“哪一边的泰坦尼亚”是一目了然的但事实、认识和表现则各自不尽相同。
全人类社会过半数的媒体都在泰坦尼亚资本的控制之下。这对于当事者们来说也是个可恶的事实。如果太亲近现在的支配者的话则要担心到下个世代是不是会被肃清而如果把目前的胜者捧得太高下一战万一出现了相反的结果他们也会吃不消。
结果大部分的媒体都选择了进行“客观报道”。他们列举天城阵营和亚历亚伯特·褚士朗联合阵营双方损失上的数据各自的官方公报也原封不动地发表然后加上星图和航路图而避免作出评论。也就是“根据看到的内容自由作出判断”这么一回事。
所以对于和军事无缘的一般市民来说“哈修德巴尔星域之战”有着怎样的战略上的意义什么的他们完全不明白。从两军的损失来看似乎是亚历亚伯特·褚士朗联合取得了大胜。但天城依然持有着庞大的兵力逆转形势取胜的可能性也很高……大概就落在了这样的认识之上但对报道人员和读者来说这都带来了一种挫败感frustration。结果就是
“侥幸没有持续到第三次——堕落的偶像方修利”
被选作替罪羊的是前几天还在被拟作“反泰坦尼亚联合军总司令官”的胡萝卜色头发的青年。在方修利用奇计击破了不败的亚历亚伯特而从宇宙中登场时曾狂喜过的媒体从业人员这次一起变成了墙头草。如果宇宙空间中有风向存在的话大概得有那么一两个行星能被吹得偏离轨道吧。
现在只能避免同任何宇宙船的接触总之先往艾曼塔行星方向走。海盗们没精打采的表情充斥着正在逃跑中的正直老人二世号。直到昨天还满怀着的各种梦想、希望和打算都不知被丢到宇宙的哪个角落去了。
李博士把打印出的几篇新闻报道摊在桌子上。
“地狱据说是有底的。而把这层底踏破让自己掉得更深也是一种乐趣。”
“如果能保证还可以再次升上来的话。”
方修利赌气地回应道一手摸着后脑勺。他还是觉得这里有些钝痛。恢复意识之后方修利对实施犯罪的华伦科夫并未抱有恶意。李博士等人才更可恨。
“也没那么坏从虚名中解放出来不是很轻松吗”
麦弗迪的讥讽刺向了方修利。米兰达则安慰道
“也不是那么值得灰心的事虽然很遗憾吧。”
“没什么被人捧得高高在上的时候也没发生过什么好事啊。”
方修利的反应很无趣。事实上他这一年作为泰坦尼亚的公敌被四处追捕被拘禁觉得已经逃出去了却又被抓住喜欢的女性也被杀了好不容易报了仇结果自己又被人当作仇人到处追杀被搅合在政治、军事和谋略的旋涡中没有一天的安生今日才落得如此狼狈。
“巴比伦、特洛伊、罗马、迦太基。它们都有走到终结的一天。”
“这都是哪里的行星啊”
“是很久以前遥远的地方曾存在过的帝国。每一个都在繁荣之后灭亡了。”
“是说泰坦尼亚也一样吗。”
“没有什么是永远的就连这宇宙在数百亿年之后也会消亡。”
“这和我可没关系。今晚只要能吃到美味的蛋包饭就足够了。”
方修利把两手交叉在脑后。
关于战败他倒是没有什么可感概的。虽然对战死的士兵他确实感到很抱歉但对于伊德里斯·泰坦尼亚方修利只想冲着他说“这都是你选了我的错”。
而对亚历亚伯特·泰坦尼亚这次的失败是必然的他也没有觉得不甘心。他甚至有一种“欠债还上了”的心情。奇妙的是他实际上一直认为是自己这样不讲理地损害了亚历亚伯特的名声。
“明白明白今晚就做火腿和洋葱的蛋包饭。”
雪拉芬像女招待一样轻巧地说。
人类结果还是没能舍弃自然的动植物而改吃化学合成食品。在人类舍弃古老的故乡行星向外宇宙不断前进的过程中设置在移民船里的并不是制造化学合成食品的工厂而是无土栽培农场和家畜养殖单元。
在可以居住的行星和被地球化的行星上人们引进了地球的动植物。当然天体环保主义者曾对此进行过激烈的批判但在人类扩大居住空间的欲望面前这批判就显得很无力。如果还停留在原来居住的行星上人类的数量绝对不可能超过一百亿。
数十代前的祖先如此选择的结果就是人类在离地球数百光年的行星表面上养起了鸡而这鸡下的蛋则被胡萝卜色头发的青年吃进了肚子里。
不管是胜是败是追是逃肚子都会饿。健康的逃亡者们坐到了食堂的桌子旁边。
“泰坦尼亚的藩王究竟在想什么呢。”
“这个嘛……”
“哎连博士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啊。”
“大概很意外吧但确实如此。”
平静地回答了像个难伺候的小孩一样的方修利李博士把有些硌牙的面包轻轻放回盘子里。
“在天城的时候就想好歹要见藩王一面……拜谒也好引见也好什么形式都可以。真想用这双眼睛看一下啊。”
李博士轻轻摇了摇头。
“想想看还真是了不得。就算不露面藩王的存在也正压迫着全宇宙。几百亿的人类就被他的一句话决定着命运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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