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下颚虽宽了些,却是个出色的美女,其名为蒂奥多拉·铁达尼亚伯爵千金,事实上这个姓氏是她擅自冠上的。
2这位名为蒂奥多拉的女子是为了某伯爵家的继任问题前来拜访褚士朗,这也是属于铁达尼亚内务工作的一环。
伯爵名为铁达尼亚,相当有趣,凡拥有铁达尼亚姓氏者皆为封爵的贵族,这伯爵家的一家之主溢逝,并未留下法定的嫡长子,伯爵名号与十亿达卡的资产便悬着不决。法理上有六名合法继承人:同父异母的妾生子三人、甥儿二人、侄儿一人。这六人具有均等的法定继承权,遗产可能划做六等分,然而爵位却无法分割,又不能无限制地增加铁达尼亚的门第,铁达尼亚这个姓氏必须少于宝石的数量,此次的访客便是已故伯爵的妾生子之一。
带领这名女客入内的是褚士朗的侍女芙兰西亚,她送莉蒂亚公主回房后顺道接待客人。
芙兰西亚也算是铁达尼亚一族的远亲,而且是远亲里的远亲,跟褚士朗相差二十等亲,姓氏也不是铁达尼亚,这个姓氏只使用到她的外祖父。经由铁达尼亚方面的熟人介绍,两年前芙兰西亚才得以随侍褚士朗身侧,至少这个缘份对彼此来说没有带来什么不好的结果。
这名女子正眼也不瞧芙兰西亚一下,天生的权贵自然使她不把贵人的侍女放在眼里,她只视褚士朗为平起平坐的对象,大概连法尔密子爵也视而不见吧。
“初次见面,褚士朗公爵大人。”
窠臼的应酬话。
褚士朗也是凡人,看见美女自然会升起一股好感,就欣赏对象而言;而对于此人的好恶、尊敬或轻蔑的想法会在欣赏之后产生。对方也晓得以自己的美貌作为外交上的利器,在交涉或对谈的前哨战里绝不可小觑这包着头盖骨的一层表皮。当然也有几个例外,像艾宾格王国的莉蒂亚公主就有办法把褚士朗内心的层层心障视为薄纸般逐一突破。
蒂奥多拉·铁达尼亚伯爵小姐的寒喧方式虽无特出之处,却不能以平凡一词判定她。褚士朗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挑战的威势与迅速的计算能力。
“请随便坐,小姐,咖啡马上送来。”
褚士朗对女性还算礼遇,但不是很熟练,旁人很难从他的表现看穿他有多少本事,如同他的外貌一般。双方交换过两、三句上流社会礼仪手册里所教授的简单会话之后,访客随即进人正题。褚士朗心中早有了个谱,对方针对伯爵家的继任问题希望得到褚士朗的支持,原本一开始是找伊德里斯公爵协力,由于未得到回应,于是转向求助褚士朗公爵。
“伊德里斯公爵拒绝帮你吗?”
听到这个理所当然的质问,女客半挑起眉不悦地回答:
“伊德里斯公爵要我以身体做交换条件。”
真是直截了当,褚士朗心想,不管是对伊德里斯还是她。女客不再说话,褚士朗就不得不开口。
“我明白了,你的美丽触动了伊德里斯公爵男性的本能,谁叫他还年轻,又是个行动派。”
女客并不满意这个对答。
“就这样吗?”
“你意思是?”
“我以为褚士朗公爵会有不同的想法。”
“原来你希望听到我指责伊德里斯公爵是个卑劣的男人。”
褚士朗的眼底了着嘲讽的光芒,大方与小气同时并存于他的心中。起初对方要求他的协助时,他脑里产生的反应几近“没有别的了吗?真没意思。”,伊德里斯固然不可能提出什么高尚的要求,但褚土朗也没有义务无偿协助蒂奥多拉。年轻美丽的女性在寻求同辈男性的援助时,往往没有把自己对异性的吸引力这个要素计算进去。她先去求伊德里斯不就已经在暗示她可能会把身心交给伊德里斯了吗?而伊德里斯想必也不排斥将未来式转换为现在式。
“我应该接受伊德里斯公爵的要求吗?”
“这就要视你自身的价值观而定了。”
“价值观?”
“是的,取决于铁达尼亚的姓氏与伯爵门第对你有多少价值,比较起伊德里斯公爵对你的要求来说,如果是不当且过份的话,那你大可拒绝,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
语气虽温和,内容却使美丽的访客十分失望。
“您认为伊德里斯公爵的要求是对的吗?”
“我并没有这么说,小姐,铁达尼亚的男女地位并不平等,我也不认为这样是对的,只是你如果想得到铁达尼亚内部的地位与特权,就有必要付出相对的代价。”
褚士朗闭口不再说话,他并非浪漫主义者,因此不认为年轻美女的正当性会强过她的对手多少,抢先在正式的调停与裁决之前私下拜访寻求支持的做法自然会诱导别人朝另一方面遐想。一阵的沉默迫使褚士朗再度开口。
“小姐,铁达尼亚不是正义使者也非人道骑士,若真是如此,一族就不可能想尽办法排除对手独占权势了,可惜铁达尼亚正是全天下最粗俗的集团。”
如果女人利用自己的美貌与肉体为利器玩弄铁达尼亚的男人并不为过,只能说那群甘愿成为玩物的男人太傻;另外,有些人否定铁达尼亚的秩序与一切,公然反叛以武力前来挑战,任他们要如何施展阴谋与诡计都无所谓;因为这些人都是凭藉着一己的力量做事,铁达尼亚对于任何力量都抱持着敬意,因此他们尊重盗贼而轻蔑乞丐。这是铁达尼亚的风气里唯一的美德吧,褚士朗心想。
“我听说褚士朗公爵短线保护艾宾格王国的公主,你的做法不就跟想法相矛盾了吗?”
“有时我会改变心意,小姐。”
“对我就不能改变心意吗?褚士朗公爵?”
甜美的诱惑吸引不了褚士朗,因为他不是伊德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