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不知道他的来历,眼前这姓名不详的铁达尼亚人告知了他的命运。
“哲力胥公爵的母亲气冲冲地说要活活削掉你三十公斤的体重。”
“她要帮我减肥吗?”
方修利的回答实在缺乏想象力,铁达尼亚人只有露出怜悯的笑容说明:人类的皮肤总重三十公斤,意思就是哲力胥公爵的母亲要活活剥去方修利全身的皮!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脑筋转弯让方修利脸上的笑意冻结了。
对多纳德·法拉而言,替哲力胥公爵捉拿方修利只是偶一为之的消遣,他最关心的只有选举。
方修利找不到机会逃脱,也无法得知外界状况,就这样连续吃了十五顿饭,菜色不差,却无法提振食欲。
难道我就要像那个铁达尼亚人所讲的一样,被剥皮而死吗?想到那种可笑的死法,方修利升起一股火气。他经常身处与铁达尼亚敌对的际遇,然而这并非出于自愿。在凯贝罗斯会战中大破亚历亚伯特·铁达尼亚是因为他在克尽艾里亚市都市舰队司令官一职,之所以杀了亚瑟斯·铁达尼亚是因为那个变态伯爵害死了莉拉·佛罗伦兹,每次方修利都处于被动,从来不曾主动挑战。
然而方修利并没有将想法化为言语,就算自己是被逼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他有种自虐的感觉。逼急了就反击,呵,这不就是草食动物的行动模式吗?并不是说草食动物逊于肉食动物,只是一昧重复相同的防御与反击模式,反而让肉食动物图了个方便。
反正身系囹圄什么事也不能做,方修利只有不断沉思。不过无所事事的幽禁生活很快便结束了,而且终点还主动走向他的身边。那是方修利囚禁于铁达尼亚驻巴格休惑星代表处第六天的事。
拘留所的门无声地打开,走进一个身穿灰色军服的中年男子;此人应为铁达尼亚军事组织中级士官,极短的平头加上冷硬的蓝眼珠,为哲力胥·铁达尼亚公爵的幕僚凯兹少校。
“来吧,你可以直接晋见哲力胥·铁达尼亚公爵,真太便宜你了。”
“我才不想见他。”
方修利如小孩般冲动的反驳并没有挑起士官一毫克的情绪,他只是露出刻薄一笑走近囚犯,带着不知人权为伺物的态度轻而易举地抓起方修利,方修利被迫飞离地面两公尺,立在下士官筑成的圆圈当中。
接着被迫在灰色墙壁的重重包围下步行移动了八十公尺的距离,转了好几个弯之后,来到一道正面看来大得吓人的门扉。紧接着一阵公式化的应答,门在方修利眼前敞开然后背着他关闭,于几近完美的机械性程序逼使下来到这里,方修利还来不及培养应有的恐惧与不安就被当成货品运到了目的地。
方修利眼前忙着一名在魄力与威严上凌驾他数段以上的男子,毋须报上姓名,硕壮的骨架与厚实的肌肉,这名男子就是“威武”这个名词的拟人表征。此人年龄比方修利少两岁,就外貌与仪表来看,此人显得比较年长。
此人正是哲力胥·铁达尼亚公爵,他凝视着被强行带来的俘虏有十秒半钟的时间,眼神仿佛在观察一只直立步行的熊猫,观察一旦中止他才开口:
“不肖之徒方修利就是你吗?”
“不是。”
“不是?事到如今还想狡辩?”
哲力胥朝俘虏的脸投以侮蔑的视线。
“若你不是方修利,那又是何人?”
“他的双胞胎弟弟。”
“胡闹!你骗谁啊!”
哲力胥的雷喝撞击着耳膜,使方修利花了五秒半的时间才得以重整反击的态势。摇头甩开耳内的残响,他那张硬嘴的引擎才开始发动。
“胡闹的是你们吧!我几时反叛过了?部下或臣子违背主君才叫反叛,我可是从没拿过铁达尼亚的俸禄啊!”
“大胆狂徒!”
出乎方修利意料之外,哲力胥并没有动武,只是啐道:
“很好,嘴皮很利,再磨亮一点看能不能斗得过我母亲,我没兴趣折磨双手反绑之人,但我母亲可不一样,你要明白,我母亲同时也是亚瑟斯的母亲。”
哲力胥转过身,宽厚的肩膀断然拒绝与方修利持续这毫无意义的对话。方修利这才明白自己在哲力胥眼中有多么微不足道,哲力胥只把方修利视为“母亲次子的仇人”,方修利是平息其母内心偏执与盲爱的活道具,而不久就是死道具了。于是方修利下定决心,他已经被逼到死胡同了,所以他决定脱离眼前连草食动物也会反击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