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忘了有这回事。还在老家时,我们只会单纯观赏流星,不会交换礼物。开始帮佣生活后,更是跟这样的活动扯不上关系了。
在我默默感到惊讶时,看到我手上的毛线,寇特斯先生露出有些坏心的笑容。
「璐希尔小姐,你打算编什么东西送给老师吗?」
他这样的表情和说法,想必是以为我在准备星夜祭的礼物吧。
(虽然实际上不是这样,但现在的时期,或许就会给人这种感觉……?)
将我的沉默不语视为肯定的意思后,寇特斯先生露出开朗笑容。不知为何,他看起来很开心。
「不知道你会收到什么呢?」
在一瞬间的思考后,想到答案的我「噢」了一声,将双手紧紧握拳表示:
「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应该是木制饭杓。」
「……木制饭杓……」
寇特斯先生一脸像是吃到怪东西的微妙表情。看到他的反应,我选择将「而且还是我自己要求的」这句补充吞回肚里。
──星夜祭。和寇特斯先生道别后,我一边在脑中反刍这个名词,一边走在街上。
(虽然我压根没有这个意思……)
我的脸颊开始变得温热。会在星夜祭交换礼物的成年人,基本上不是恋人就是夫妻。
(要是让老师觉得很奇怪,该怎么办呢?)
我双手使力将毛线揣在怀里。我卯起来买了相当高级的毛线。为了思考适合老师的色系,花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对。)
一阵冷风从我的脑中呼啸而过。我停下脚步,看着在附近挽着彼此的手走在一起的恋人们。
老师会愿意参与星夜祭这种活动吗?这感觉是人们硬是把自然现象跟娱乐扯上关系而成的祭典。不曾感受过流星群带来的恩典,所以可以毫无顾忌地拉低它的价值。
我试着想像说出「今天是星夜祭呢」这句话的老师,然后陷入轻度混乱。
(所以,不要紧的。他不会察觉到什么。)
这个只是从观察老师得来的无凭无据的答案,却让我莫名有自信。于是,我带着满满干劲开始织袜子。
我只会在晚上打毛线。老师家基本上都很安静,但晚上更是格外静谧。有时,整个空间里只听得到钩针互相碰撞的轻微声响。我停下默默打毛线的动作,将半成品拿起来欣赏。
(嗯,线圈排列得很整齐。)
我忍不住露出傻笑。老师收到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他会觉得开心吗?还是看起来一脸嫌麻烦的样子?光是想像这些,就让我乐不可支。
夜色愈来愈深。不管打了多久的毛线,我都不觉得想睡。真是伤脑筋。
「哇,结露结得好夸张。」
带着些许睡眠不足的感觉起床的这天早晨,我发现客厅的玻璃门因为结露而变得一片雾茫茫,几乎看不到外头的景色。昨晚确实很冷呢。
(……荷包蛋。)
我以手指滑过玻璃门表面,发出「啾」的摩擦声。波浪状的轮廓,加上中心的一个圆形。虽然没有什么绘画天分,但我至少会画荷包蛋。感觉画得不错呢。
(……猫咪,还有兔子。)
我又追加了两只看上去大同小异的动物。虽说只是涂鸦,但这次画得也太烂了。我果然不擅长画画呢──我笑着这么想,将自己的作品就这样留在玻璃门上,转身走向位于后方的菜园。
「……」
准时走下楼的老师,在望向玻璃门后停下脚步。我的不明涂鸦还留在上头。捧着早餐托盘的我也跟着僵在原地。
「……感觉意义深远呢。」
「咕!」
根本没有半点深远的意义。应该说,我希望他不要试图从那些涂鸦里发掘出什么。
不知道老师是发自内心这么说又或是在调侃我,但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到餐桌前坐下。
他以倍感兴趣的表情看着努力按捺满心羞耻的我。这让我一度想在他的袜子上织奇怪的图案,但这么做的话,恐怕只会让那双袜子被老师退货吧。
「……请用。」
能像这样自然对话,就已经比之前进步很多了──我硬是逼自己这样正面思考,然后将盛着荷包蛋的餐盘在老师面前放下。
「老师,我完成了。」
几天后,我把编好的袜子递给老师。我赶在星夜祭的前一天完成。毕竟星夜祭当天才交给他,实在太危险了。
接过袜子后,老师「哦~」了一声,以双手确认它毛茸茸的触感。原本以为他会说「这有违我的行事风格」之类的话,但或许是之前已经允诺了,老师看起来并不排斥这双袜子。
(还是不要明确做出「请您试穿看看吧」这种要求比较妥当。)
一瞬间做出这样的判断后,我放弃询问老师对这双袜子的感想。既然已经送出去了,之后就随他处置。心情好的时候,他或许就会穿上了吧。
「我会在就寝时穿上。」
「……」
平时。其实我希望他能在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