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不错。彷佛能看到他头上浮现「♪」的记号。
(您开心就好……)
另一方面,我则是因为神经紧绷而疲惫不已,也无力呐喊:「好好吃!好幸福!」
我是打从十六岁便开始以帮佣、女仆维生的人。明白无论雇主再怎么亲切,都不可能把我当成宾客或家人对待。因此,刚才跟老师之间的距离感,让我受到了相当大的震撼。倘若老师将我视为一名帮佣,我希望他能避免做出这样的行为。
(这可能会让我得寸进尺啊……)
老师是怀着什么样的意图跟我共进这一餐呢?他认可我的工作成果,也会支付我薪水,所以理所当然有把我视为一名受雇者才是。真要说起来,他分配给帮佣非常正常的房间。因这些理想的工作条件而开心不已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待遇这么好,为什么之前的人都撑不到一星期呢?)
我重新审视这个内心的一大疑问。时常会思考这个问题。
(照理说,如果原本就是想靠这一行糊口的人,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待遇才是。)
不过,这个镇上没几户有能力聘请帮佣的人家,所以受雇者很有可能并不明白一般雇主对待帮佣的方式。在我之前的那些前辈,说不定老师家就是她们以帮佣身分初次体验的职场。
不过,不明白这样的工作环境多么千载难逢,所以不到一星期就辞职,感觉也很不可思议。我甚至忍不住怀疑「有些人做了两天就不做了」这种话是不是在说笑。
因为这样,我试想了各种情况。诸如老师讨厌被干涉,但帮佣却老爱管东管西;或是帮佣无法忍受老师淡漠的态度等等。不过,到头来,这些都只是外人站在远处眺望着事物表面做出的想像。
在明白这个城镇和老师的过去后,开始有些顾忌自以为是地进行肤浅分析。
我望向老师的背影。
「……」
这个镇上的人都很喜欢老师,所以也自然而然想要亲近他。
但从我跟老师相处至今的经验来看,如果想缩短跟他之间的距离,必须等他主动靠近自己才行。
若是因此感到焦躁,试图积极缩短双方之间的距离,只会让老师为了维持自己理想中的距离而退开。这样一来,除了无法缩短彼此的距离以外,对老师怀抱的期待、憧憬以及理想,也会出现让人心灰意冷的落差,而老师本人也会感到厌烦。
──不能涌现想把那个背影占为己有的念头。
这么想的瞬间,感觉胸口有股莫名的悸动。
(哎呀……?)
怎么回事?我只是一介帮佣,不像镇上的人那样,从一开始就对老师怀抱着尊敬或期待。让老师过着舒适自在的生活。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所有。我跟老师之间,只要能进行工作上必要的沟通交流即可。今后,我只要在一旁安静观察老师的动静,在关键时刻为他提供最贴近需求的服务就好。
所以,我不能过度解读来自老师的温情和善意。对老师来说,这些一定都只是无心之举。他不会做多余的事。因为老师就是这样的人。
「……」
老师转过身来。我判断他的眼神在询问:「你要办的事都办完了吗?」因此无言地点点头。老师迎着风朝森林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后,老师一如往常地走上二楼,我也开始继续平日的工作。清扫灰尘、擦窗户和地板。为了避免陷入无谓的思考,我拼命活动双手工作。没错。该动的不是脑袋,而是这双手。我试着这么说服自己,将晾干的衣物收进屋里,操作位于房屋后方的热水器,准备足够泡澡的热水。接着将菜刀磨利,开始料理晚餐的炖菜。
这么忙进忙出的时候,夜晚一下子就降临了。如同平时那样。
──喀锵。
老师走出浴室。今晚的饮料是加了各式香料和牛奶的红茶。今天不需要再让老师等了。我捧起托盘走向老师。
「……」
「……?」
老师没有接下托盘,反而朝我递出某样东西。或许先收下他递过来的东西比较妥当吧。我将托盘放回桌上,朝老师伸出手。他将一个巴掌大小、硬邦邦的东西放在我的掌心上。
(咦……)
明白那个物体是什么之后,我整个人僵住了。这股淡淡的香气是──
「老……老师!」
我像是触电那样猛地抬起头,发现老师已经用空出来的手捧起托盘。动作好快。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符合你需求的东西。」
「就试用看看吧。」说着,老师的眼角弯成柔和的角度。虽然是极为细小、不起眼的变化,却全都看在我的眼里。
看着老师俐落走上楼,我连忙在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前开口道谢,但整个人还是杵在原地。
(他给我这个……)
「为……为什……咦咦咦咦?」
我以不会传到二楼的细微音量呐喊。
(咦~!老师给我这块香皂?)
捧在手心里的这块香皂,确实散发出我寻寻觅觅的那股气味。老师是不是觉得我在店里执意找出某款香皂?不对,我应该没做得那么明显才是。觉得自己有维持「只是在店里赏玩各式香皂」的态度。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