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那……须磨……全部……钱……」
「……这样。时间定在七号零点整……」
听见了!终于把握了地点和时间。指的想必是神户市的须磨,七号零点。既然海蓝标榜效果与海洋同调,使用的地方必定在海岸附近。
须磨在整个关系也是数一数二的海水浴场,有大量人群聚集也不会引起怀疑。
准备找个人借往返须磨的路费吧,吉野开始物色债主。
六号午后,吉野便急不可耐地赶到神户。才发现打发时间也要花钱,便后悔来这么早了。泡在咖啡厅里他也嫌浪费。
一番纠结之后,吉野在市立博物馆里找了个有空调的位置。博物馆正举行古地图的主题展览,招不来几个客人,对他正好。他的经济状况不支持他爱好美术,却又不甘心白花一张门票钱,便装模做样看起展品来。
千年前的日本地图,无论面积还是形状都描绘得乱七八糟,教人直观感到那时的文明水平,感觉可以成为阶段发展假说的印证。只是,相比拙劣的地图,有别的事物吸引了他的目光。这些地图中不止一张,在日本周围描画了某种巨大的生物。这是什么?照展板文字的说法,中世的日本人似乎相信国土处在龙的守护之下。真是和平年代的想法,吉野感叹道。至少他们从没想过会被电脑支配吧。
在连锁餐饮店解决过晚饭,深夜时分,吉野出发前往目的地:神户市须磨区须磨海岸。
我要让你们成为全国知名人物,他舔舔嘴唇。依听到的内容,深夜这里将聚来最多三百人,无一不是冲着「海蓝」而来。虽然药物犯罪早不新鲜,但规模达到三百人可就另当别论了。
他刚藏好,便看见一群人团了过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简直像学校晨会。终于,有个像是主管的男人开始纷发东西,隐约间能看见那是一种药片。一人一片,按顺序发到手。小学生都看得出来这是在非法集会。
接下来,就该是贴身跟拍的高潮环节了。吉野切换了思念眼部摄影的主视点,镜头位置便由自己变成了正接过麻药的男人A,看着像是个公司社员。他先一步偷偷打开了LOD(Legacy Optic nerve Distributor),Legacy公司生产的视神经分配器,是一种用来将视觉神经产生的电信号分配给他人的设备。虽然IBM之类别的公司也有生产类似的产品,只要不是那些潜身秋叶原或上海的超级黑客,完全用不到那样专业的道具。只要这款占了90%市场份额,价格平易近人的LOD便足够应付了。
「聚在这里的各位想必都知晓苦苦修行毫无意义,有付出便有回报无非是建立在因果报应思想上的无趣谎言,与神明合体绝不是那么单纯的东西。」
貌似代表的那人吐出一连串话,满满都是宗教的味道。不过单凭这几句话,还无法确定他们信奉的究竟是何种宗教。
「我们的导师便是明了了这点,才造出此等秘药来,却也在伪信者压迫下佚失,所剩无几了。好在历尽辛苦,被贬斥为异端的我等终于抵达真理门前。诸位,随我与海洋合为一体吧!」
听见男人的叫声,所有参与者一齐咽下药片,成为摄像机视点的上班族也不例外。几秒过后,透过镜头看见的世界逐渐变得模糊,大约是药效开始发挥了。青色的海洋——正确说应该是黑色——越过沙滩边界直直逼向眼前,整个世界都染成一片青蓝。那公司职员的身体也被流动的蓝色侵蚀,变作一团蓝色。蓝色海洋与男人合为一体——不止是他,向四周看去,举目见到的所有人类无不是海洋。
直到所有人与海洋合二为一。
啊啊何等的全能感!洤?澸!醛?擀QU暗讷摁旮蒽我就是海洋我统辖一切。我是生命之源是万事万物的母亲、母亲、母亲、母亲母亲亲亲亲钦侵青卿倾氰榇澿珡勤!!!我要去往海的中心!去海洋正中心!海!灵魂的故乡,海!海在等我,海!!佛祖是海基督是海海海海海海海!
那是怎样异样的光景,吉野唯有瞠目结舌见证着事态发展。三百人越过海堤,他们直向着海的中心而去。
面对这副超脱现实的画面,他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说不出一句话。那群人一心要回归海洋的怀抱。这份愿望没有半点错误,不是麻药造成的谵妄,而是绝对的真理。摄像视点的男人,思念中含着不容否认的说服力。无数婴儿被迫与海洋分开,因而哭喊嘶叫,怀抱不安长大成人,终于死去。而他们,他们能再次回归海洋,这是何等的幸福啊!
——影像在此中断。
因为作为视点的男人溺死了。回过神来时,吉野只看见须磨的海水中漂浮着无数溺死的尸体,覆盖一片海面。想到那些全是死人,他就感觉有东西冲到喉口,把晚饭吐了个干净。口中蔓延开来的酸味让他面容扭曲,但收获远大于片刻的痛苦。再如何的三流记者,也知道这起记录的报道价值。
吉野拍摄的影像获得压倒性的评价。首先,记录下的事件规模便非比寻常。虽不明是何种宗教,能造成如此多死亡的药品吸食集会几乎没有先例,何况画面还被实时拍摄下来了。这群人做出的远超思念可以描述范围的行为同样引人注目。不过多久他便从小道消息知道,这个片段已经预定了本年度纪录片奖,为吉野带来的经济收入更是超乎想象。所有媒体,每次引用他录下的影片,都有钱汇到他账中。就算房租翻上一番,今后五年也是衣食无忧。
只是樱花绽放转瞬即逝,紧接在暖春之后,便是漫长的梅雨时节。
吉野意识到自己在做梦,梦境总会把他最不愿见到的记忆翻到眼前。直到那一刻还算一帆风顺,再然后就从天堂坠入地狱。警察找上门时,噩梦开始了。
他被逮捕了——作为嫌疑人。
「被告是出于记者的正义感才记录下这起事件的吗?」
梦境切换到法庭之上,检察官质问吉野道。
「是的。我为自己的工作感到骄傲,才会明知危险也潜入现场,拍下了那些画面。」
「你当真那么正义,为什么不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