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三岁的时候吧。我被带到教会去参加礼拜的时候,向母亲问道。
「妈妈,为什么大家都在祷告啊?」
「那是为了向神祈求啊。祈求神能让大家都幸福。」
「但是妈妈,神……」
——他完全不在乎我们啊——。
从我记事的时候开始,我就能感受到神的存在了。
啊啊,只是存在本身的话。
作为虔诚的信徒,我的父母和周围的人们都觉得这是神明的奇迹,说我一定就是圣女。
但是,我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奇迹。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们人类。
明明父亲、母亲、还有众多的信徒们,每天都在卖力地奉上祷告,神却连看都不看大家一眼。这样堪称残酷的光景,在我看来也别有一番喜剧色彩。
就好像,人类对神明的单相思一样。
我并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所以我只会思考如何用好神的力量,用好神的奇迹——恢复魔法。
我不会有半分的奢望,也不会有半分的虔诚,我不要做这样的无用功。
我一开始还以为,成为僧侣的人想的都和我一样。
因为得不到回应的祷告实在是没有太大的意义,所以我还以为大家都是在知道这一点的基础上,还继续祷告的。
但实际并不是这样,僧侣们都是通过祷告等方式借用神的力量,以此来代行奇迹的。这和魔法使咏唱咒文的行为没有任何的区别。
僧侣们姑且还都是能感受到神的,但那最多也就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他们并不能明确地感知到神是怎样的存在。这种模糊的感觉反而助长了他们认为神是伟大的,是不可违逆的认知。
因为我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聪明孩子,所以我从不会说出否定大家信仰的话来。反过来说,只要我在表面上稍微迎合一下,大家就会把能够感受到神的存在,能够行使奇迹的我捧作是「圣女」、「神之子」。所以我从孩童时开始,就习惯表现这样的言行举止了。
我并不觉着这是什么痛苦的事。但是,表现得像是圣女的一面,和我内在的真我是不一样的。我越是表现出那样虔诚的言行举止,我就越是能感受到自己和周围人的隔阂。
但也有唯一的例外,那就是和我同龄的一个叫梭罗的男孩。
因为他聪明到从小就被称作是“神童”,所以他也对神的存在感到怀疑。
「如果神是人的同伴,那作为人类之敌的魔物就不该存在。只要魔物仍然存在,神就不会是人的同伴。或者说这个世界并不是由这个神所创造的。」
也因为他是能不咸不淡地说出这种话的小孩,所以他在被称作“神童”的同时,也被周围的人敬而远之。
至于我,因为我知道只有他会把这种真相讲出来,所以稍微对他有些亲近感,和他也聊过几句。但要是和他关系太好的话,就会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所以我和他还是保持了一点微妙的距离。
※ ※ ※
我从小就经常因为外貌被人夸奖,也因为加上了这生来的容姿端丽,而被称作是“圣女”。但这单纯只是因为我的双亲本身就天生丽质,与神并没有任何的关系。
然而,随着我慢慢长大,从周围人的反应中就不难看出,我的外表越发美貌,向我告白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是,在他们的眼里也都只看得到我作为圣女的一面。对于这种人,我也提不起半分的兴趣与他们交往。
也时而会有高官显爵的贵族会对我提出婚约,对我家施加压力。我家是下级贵族,本该是无法应对这样以权压人的龌龊,但也多亏了我是“圣女”,才能对外宣称将来要加入教会,拿教会的权威来作挡箭牌,避免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我的父母也希望我将来能这么做。
所以我在十五岁的时候,进入了法鲁姆学院。
在这个国家,没有人使用恢复魔法的水平比我还高,学院里的教师们也是如此。所以对我来说,在学院里是学不到任何东西的。不过,凡事都有个先后顺序,是要考虑体面的。我为了人情世故也不得不进入学院,在台面上保住教师们的面子,就这样过着普通的学院生活。
可是,因为同一个原因进入了魔法科的梭罗却对这种做法表露了不满,听说他和周围的人相处得也不太融洽。那个不懂人情世故的蠢……不,他真的是个很纯粹的人。
我的校园生活也可以说是十分平淡。教师们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学们也都给予了我超越教师以上的尊敬。
虽然上课真的很无聊,但无聊也总是贯穿我的人生,所以我并没有特别在意。
而打破了那一切的就是阿雷斯。
有一天,他突然冒昧地跑到僧侣科来跟我搭话:
「能不能教我恢复魔法?」
哪怕是我也震惊了。首先,这个人应该是庶民出身。虽然我只是下级贵族,但再怎么说也是贵族,并不是他能随随便便搭话的对象。再加上,让战士学会恢复魔法的咒文更是破天荒的事情。
难道这个人其实是想跟我搭讪,才会对我说出这么异想天开的话吗?
我抱着这样的疑惑试着跟他聊了一下,才发现这个人是真心想要成为勇者。而且他想要成为的勇者还是传说中那种既能使用攻击魔法又能使用恢复魔法的全能战士。
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