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为伯爵家的长男,从小就被周围的人寄予厚望。
我们缪拉家是自古以来就一直支撑着王国的栋梁一族,同时也是王国武勇的象征。生在缪拉家,强大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从我记事起,家里人就一直让我拿着那把未开刃的小剑,用它来做挥剑的训练。
我并不讨厌练剑。相反,小时候的我还是挺喜欢练剑的。毕竟只要我付诸努力,我的剑技就会有十足的长进。当时指导我训练的叔父自是不用说,就连父亲和母亲也常常称赞我。
然后,剑就成为了我存在的意义。
不过,即便是生在这武门之家,剑术也不能代表一切。当时在我们家族中,剑术最强的人是我的叔父,但他却因为次子的身份没能继承家门。到头来,贵族最看重的还是血统。
然而,那样的时代也马上就改变了。
魔王出现了。
统领着旗下魔物们的魔王,以压倒性的兵力和实力摧枯拉朽地开始侵略人类的国家。
在我六岁的时候,大陆的南方与魔王军爆发了大规模的战斗,为了安稳,王国也不得不派出了军队支援作战。
虽然当时我的父亲也收到了陛下的命令,但他却以伯爵家的家主不能发生任何意外为由,让叔父代替了自己率军出征。
结果,还是叔父代替了父亲,率领军队前往了正在抵御魔王军侵略的玛丽卡王国。不过他也不负武门之盛名,成功地击退了魔王的大军。但他们的支援却为时已晚,玛丽卡王国最终还是灭亡了。
要是当时,父亲能够当机立断,由自己率军出征的话,说不定玛丽卡王国就能够得救了。
这样的结局真的很让人唏嘘。
但另一方面,我很尊敬叔父。他与其他的贵族不同,一直活跃在战斗的第一线。
叔父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女儿,但却没有儿子,所以他对我像是对待亲生儿子一样。
叔父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堂妹,一样也把我当做亲生哥哥一样仰慕,她和我一起在叔父的门下学习剑术。她也不亏为叔父的血脉,在剑术方面也可以称得上是天赋异禀。如果堂妹能生为男人的话,恐怕会成为比我更优秀的剑士吧。不过也多亏了有她和我切磋,我的剑术才能不断地精进。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国内的氛围也越来越凝重。曾一度被击退的魔王军再次卷土重来,不断扩张着势力范围,恐怕再过不久就要向王国内陆伸出爪牙了吧。
但,正因为是这样,我的力量才是被人所需要的。
「我要用这把剑,用这份力量来拯救国家。」
我抱着这样的期许,不断的努力钻研精进技艺。直到后来就连叔父都认可了我,评价说我已经超越了他。我也从十多岁起,就开始被大家称呼为“剑圣”。
然而,在这样的赞美下,我却渐渐地注意到周围的人只是在捧高我而已。
根本没有人打心眼里想要拯救这个国家。
周围的所有人,都想着趋利避害,不想自己被推到台前来。而且身份和地位越是高贵的人,这种倾向就越明显。
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事情。
难道不是正因为我们是贵族,才更应该挺身而出,才更应该敢为人先,才更应该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拿起武器勇敢地斗争吗?
我想要成为勇者拯救世界,再凭那份丰功伟绩当上国王,重新修正现在的这些贵族。
我曾深信不疑,深信只有我才能成为拯救苍生的那个勇者。
不过,我也曾在心中不断地祈祷。希望除了我以外,还有和我怀抱相同志向的人,能和我一起为了众生挺身而出。
※ ※ ※
我在十五岁的时候,进入了法鲁姆学院。
这是为了培养勇者而开办的学院,是只有被选中的贵族才能入学的地方。我曾抱有一丝期待,期待这里会出现以勇者为目标而入学的贵族。
就是在那里,我遇到了阿雷斯。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以区区平民的身份进入了法鲁姆学院的家伙。
虽然勇者的人选确实不是由出身来决定的。但如果当上勇者的人并不是贵族出身的话,那我们贵族不就单纯只是寄生在国家上的蛀虫了吗?
「你没有资格成为勇者。」
当我回过神来,我已经这么宣言了。
资格?需要什么资格呢?明明不管是谁成为勇者都可以,只是我的不允许罢了,不允许我们堕落成攀附寄生在国家之上的假冒贵族。
「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成为勇者。」
阿雷斯面对我,堂堂正正的回答道。同在一所法鲁姆学院,但他与那些脸上挂着傻笑,毫无紧张感的贵族子弟们不同,我看得出他心中的觉悟。
我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上。但站在一旁的人却阻止了我。
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们难道没有危机感吗?身为贵族,若是被平民所拯救,那我们的存在究竟还有什么价值?
我能在此断言,阿雷斯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想要成为勇者。
除了他之外,我还从没见到过怀抱和我相同志向的人。
我也曾遇到过几个看起来还算像样的家伙,也曾单刀直入地问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