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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是阿尔弗雷德•狄格。
原本担任王国骑士团的副团长,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早已退役,现在于吉尔伯特侯爵家担任执事一职。
虽然已经当执事很久了……但经常深思──自己应该辞去执事的工作比较好。
贵族那些人……我其实很讨厌,这份工作根本不适合我啊。
那么为什么要成为执事呢?是因为报恩。
当时在战场犯下一个严重的错误判断,导致许多伙伴因我的指挥而死去。
至今仍然会梦到……那些死去的伙伴们的身姿。
尽管团长说在那种情况下是无可奈何的,并不是我的错,我仍旧无法原谅自己,因而辞去了骑士的职位。
有人建议我去当骑士团的指导官,但我哪有那种脸面?这种害伙伴死去的无能之辈怎么可能胜任那种工作。
自从拒绝担任指导官之后,我的生活自然没了着落,然而吉尔伯特家的前任家主收留了我。
他是个好事的人。对于出身平民就连用字遣词都不俐落的我,他却从零教导我身为执事的言行举止。
那时的我已经很讨厌贵族了,但是因为那个人,我的价值观稍稍有了些变化。
但,果然贵族中就只有他一个特例而已。到了现任家主,就已经退化成了只因为是平民就不把对方当人看的烂贵族……不,这才是所谓贵族的常态。
只会瞧不起他人,不会去做什么坏事的吉尔伯特家族已经算是好的了。
不过,尽管这份工作不适合我,我却已经掌握到要领了。那就是完全切分心灵和身体,只需要淡然地完成工作即可。
只要这样就行了。已经在这种状态下生活了很久,今天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本应该……不会有任何变化的。
「请你──────!」
突然在我面前似乎相当痛苦地叫喊的这个家伙,名为卢克•威萨利亚•吉尔伯特。是吉尔伯特家的嫡子。
女仆们经常谈论到他,这家伙似乎任何事情都能一脸轻松地办到。事实上,这个臭小鬼真的异常地聪慧。
但我就是不喜欢他。讨厌这家伙的眼神,那种居高临下藐视一切的眼神。
不过总觉得……今天有些不一样。
他好像在拼命地抗拒着什么,艰苦地挣扎着,很明显不正常。
不论有多么讨厌贵族,我也不会忘记我所受过的恩情。
在此之前,根本不可能忽视如此明显的异常状况吧。
因此我回问道:
「您怎么了卢克少爷!啊!身体状况果然──」
「不是────!」
……看来并非身体不适。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成为执事我学过大部分的事情,但还是完全不清楚这家伙现在的状态是怎样……是说怎么会突然这样?
从未与我面对面交谈过,根本不把他当作和自己一样是人类。
就像是我对贵族的厌恶凝聚而成的臭小鬼。
但是,现在呢?
他的眼神深处依然显露着轻蔑,即使如此……仍直视着我的双眼,拼命地想对我表达些什么。
光凭这点就让我对他萌生出些许好感,当然这个评价是因为他至今太过恶劣的缘故。
「你……教我……剑术吧……」
……这家伙刚才说了什么?
要我教他剑术?他说了要我教他剑术?
……是开玩笑吧。剑术这种东西,除非是骑士家族,否则贵族都会心生厌恶。
这实在是太常见的事,就连吉尔伯特家也不例外。可是……这家伙应该认为剑术只是无法使用魔法的无能者玩耍的游戏才对,刚才却说要我教他剑术?
「……咦?您刚刚说?」
那几乎是反射性脱口而出的话。
太不切实际的话,导致我的脑子拒绝理解。然后,尽管只有短短一瞬间,我注意到这臭小鬼似乎露出像是世界末日般的表情……是我看错了吗?
「我要你────教我剑术──!」
「哎呀,不好意思,我上年纪了,所以刚刚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呼……吁……这样啊。」
看来我的耳朵还没有坏掉。
话说回来这家伙到底是怎样?为什么要那样一直痛苦地叫喊?最后还喘成这样……不过算了。
我只稍想了一下,这家伙很可能是瞧不起剑术。剑术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啊。
剑术不像魔法可以坐在桌前优雅地学习。需要无数次地让自己满身泥泞,用身体去学才行。这家伙的双亲肯定不会允许这种事。他们一定会斥责这是野蛮还是什么的,最后被牵连的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