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成年人周密制作的文件。并且,让阿诺德不寒而栗的不只这点。这份计画书的绝妙之处在于惊人的精确性。
「那货几乎没出过城,对吧?」
「是的,我是这么听说的。」
约拿斯的答覆令阿诺德心生烦躁,他硬是压下这股情绪。
既然如此,这个事态该如何解释?
这份计画书记录着王国地图没有的护卫路线,这要如何解释?
市面上流通的国家地图绘制不精确是惯例。这在国防上的重要性阿诺德也很清楚。因此,精确的地图只有部分上流阶级知道。想当然,葛雷拉德无从得知。
那么,葛雷拉德怎么知道王国地图上没有的地方?按理来说,从未出城的葛雷拉德没有手段能够确认。这意味着他知道不可能知道的事。
阿诺德不禁打了寒颤。
葛雷拉德那恶魔般的智慧货真价实,这个可能性令阿诺德畏惧,感到毛骨悚然。
「难道有人袒护那货?」
「……个人认为不太可能。」
约拿斯摇头否定。
最容易想到的是有人站在葛雷拉德那一边。
不过,这个可能性极低。诺赞第家几乎所有人都不待见葛雷拉德。目前可能拥护他的只有第三近卫军和侧室,不过他们不知道真正的地图,不太可能与这次事件有关连。况且,听说第三近卫军也渐渐开始排斥葛雷拉德。可能是阿诺德积极更换第三近卫军队员的作为出现成效了吧。
预计会被处理的对象越少拥护者越好。最好极力减少让人对阿诺德产生反抗心的情况。
「……问题到底出在哪?」
就麻烦这点来说,葛雷拉德的奴隶随从也是阿诺德的烦恼来源。
那个兽人族是诺赞第家意外从地下组织救出来的存在。白毛的族裔往往代表麻烦的血统,留在身边益处不多。因此才会交由奴隶商收容。不知为何,她却在因缘际会下转让给葛雷拉德。
光是葛雷拉德的存在,就让诺赞第家饱受王室和其他边境伯关注,陷入非常难行动的局势,他还将兽人族奴隶带回家中。对诺赞第家而言,葛雷拉德完全就是瘟神。
在阿诺德看来,这种麻烦人物还是杀之而后快。无奈的是,教会不允许。要是贸然违反教会教义,诺赞第家会遭到王族和其他贵族抨击。生出禁忌之子已是污点,如果还杀害孩童的话,诺赞第家的权威恐怕一落千丈。
阿诺德越想越烦。教会做出禁忌之子判定却不让人杀掉的无理决定。等阿诺德中计就会大加挞伐的老狐狸。还有葛雷拉德这个罪魁祸首。这一切都让他心烦。
砰的一声,阿诺德拍了一下书桌。桌上文件乱飞,掉到地上。
阿诺德毫不理会掉下的纸,对约拿斯投以锐利的目光。
「……如果这次能把那货处理掉……」
「……老爷?」
「……」
阿诺德陷入思考。王族指名葛雷拉德的用意不明。不过,八成是要让阿诺德失势。万一公主出事,阿诺德会被指责,葛雷拉德也会被问罪。这种两败俱伤的结果阿诺德无法接受。
既然如此,干脆营造一个能让公主平安无事,葛雷拉德无法全身而退的状况如何?
「……办得到吗?」
这次王族边境访问带有危险性,同时又有第三公主这位集世间关注于一身的大人物。假如葛雷拉德在这场活动中遭遇不幸事故或被暗杀的话,会发生什么事?
──嫌疑会指向何处?王族又会如何应对?
阿诺德低下头。
「之后我再传达详细命令。现在先退下。」
「遵命。」
确认约拿斯离开书斋后,阿诺德深深叹气。
这次王族边境访问绝不能出纰漏。只要过程顺利,无论有谁死去,都会为公主奠定基础。既然如此,或许也有可能从这十年的漫长束缚中解放。为了实现这个理想,阿诺德展开了行动。
◇ ◇ ◇
我第一次工作的日子终于来临。
今天的日期是上阳五月第十八日,迎接第三公主的七天前。
我已经从伊斯坦诺伦出发,现在坐在由两匹骏马拉动的诺赞第家马车上,。
我靠着摇晃的窗户往外看去。身穿轻铠的骑兵列队围绕四周,穿着厚重铠甲的士兵以井然有序的动作跟在后方。
两者都是本家派来的部队。没有比较熟稔的第三近卫军队员。
「主人?请问您坐得还习惯吗?」
「嗯?还不错。」
坐在驾驶座上的白雪回头关心,我回答道。白雪穿着长袍戴着帽兜,令人无法一眼认出她是兽人族。顺带一提,长袍底下照常穿着侍女服。
据她所说,侍女服等同决胜服,穿上就能保持心灵坚定。也许这就是原因,我几乎不曾看过她穿侍女服以外的衣服。
「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说完这话,白雪再度转向正面。虽然本家有派车夫,不过在这次远行中,白雪接下了这项职责。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