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脸颊在抽搐,我拼命忍住那股冲动。在她的视线中能窥见阴沉的火焰。以死心隐蔽的利刃就藏在她的心中。或许这也是她不愿开口的原因。
既然没回应,那也没办法,我自顾自地推展话题。
「……不想说的话,以后我就叫你白雪,没问题吧?」
再怎么说,没名字会很不方便。我把临时想到的名字告诉她,她微微点了头。看来是没问题。
顺带一提,名字由来是因为她长得白白的就像雪一样,所以叫做白雪。真的有够直白。
回到正题,兽人少女白雪来我房间是有原因的。因为我有话想说才会请她过来。不然我也不想傻呼呼地把憎恨人类的奴隶留在身边。目的是要了解她的敌意背后的缘由。
「白雪,为什么你会成为奴隶?」
「……!」
听到我的提问,她皱起眉头。伴随着彷佛全世界的憎恨都滞留于此的敌意,以某种掺杂死心的眼神瞪着我。但她还是没有开口。看来是不打算回答问题。
(唉,想想也是。)
没人会对认识没多久的人表露心声。更别说我还是她讨厌的人类、把她当奴隶对待的主人。她不说也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这样,只能从其他面向下手了。我轻声叹气。
「我换个问题,白雪,你想摆脱奴隶身分吗?」
被我的提议引起兴趣,白雪抬起头。双眼映出困惑的色彩。
「……这是、什么意思?」
至今未曾给出回应的白雪反问。她的嗓音稚嫩,口齿不清。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喔。」
我笑着这么说。
「老实说吧,我根本不需要什么随从。是因为母亲吩咐才逼不得已去买奴隶。等我独立就会解雇随从。」
「……请问、为什么?」
「……因为我的这对眼睛喔。」
说完后,我直视白雪。金色眼眸是英雄之眼,同时也是被人忌讳的眼睛。我就是被人忌讳的那一种。
「……金色的眼睛。」
「嗯。在我的国家啊,这种眼睛是禁忌之子的眼睛。所以大多时候我都被排挤,连父亲和其他兄弟也讨厌我。这栋宅邸是因为不少人看习惯了,所以生活起来没什么不方便,但是走出门外就另当别论了。我连想在街上随意闲逛的自由都没有。」
某方面来说和你差不多喔──我暗自在心中补充。
「……」
「所以我不需要随从。光是有这对眼睛,连想请人随身侍奉都是一种风险。」
我不懂人心。无法看出别人心中在想什么。
但是绝对不能忘记,这对眼睛是恐怖的象征。
构筑爱情或信赖关系根本是天方夜谭。虽然不清楚这位兽人少女对我的眼睛有什么看法,但对我们而言,彼此的存在无疑是一种枷锁。
所以我才要想办法拉拢这位眼神危险的少女。没人说得准她哪时会取我性命。纵使被人诋毁为恶魔之子,我也不想轻易放弃这段人生。
要与这位憎恨人类的少女并肩前进需要什么?爱情、羁绊那种不牢靠的情感不能指望。必须提供对方利益才行。因此,需要的是一致的利害关系。于是我这么告诉少女。
「我给你复仇的机会吧。」
「!」
我不知道她怎么走到憎恨人类这一步,也不知道和我同年纪的她怀抱的憎恶有多强烈。至少我可以确定,她有一颗复仇的心。在她心中留下伤痕的人不是我。所以,我要将她的恶意转嫁到别人身上。
我斟酌着措辞对她说明。
「现在的你只是个软弱无力的小孩。就算现在杀了人,肯定也逃不了多久。」
兽人族的身体素质很强。但终究只是小孩子的力量。就算是兽人族,想赢大人也没那么容易。所以才要利用这点。
「你就在这栋宅邸里成长、变强吧。等到我还你自由的时候,你大可去做你想做的事。」
──这提议不错吧?
不知道我的意思有没有传达给白雪。思索半晌后,她微微点了头。
◇ ◇ ◇
「主人,午餐时间到了。」
「嗯,谢谢提醒,白雪。」
白雪来我们家已满一个月。
虽然她的发音还是不太清楚,但身上的孩童用侍女服越来越像一回事。
白雪头脑很好。派工作、教礼节都能融会贯通。不知是年幼时期思考灵活的关系,还是她天赋异禀,总觉得是后者。
我吃着午餐思考这样的问题。白雪在我一步之后的墙边待命,观察我的举动。主人的用餐事宜全是由贴身侍女处理。没水就要帮忙倒,吃完就要收餐具。这八成也是训练的一环吧。
(话是这么说,一个人吃饭好没意思啊……)
今天科涅莉亚和菲莉西亚被本家传唤,我只好独自一个人用餐。宽敞的饭厅内只有我和白雪。虽然偶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