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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主人。」
白雪低头道歉,可能是看室内一片漆黑,以为我就寝了吧。对此,我表示「我还没睡,不要在意」,请她进房间。
我将油灯放在木桌上,请她坐到沙发。我的房间只有两人座沙发,自然就要并肩而坐。也许是心理作用,她的表情看起来很紧张。
气氛难以言喻。没人开口,时间静静流逝。不过,这段寂静没有持续太久。
「……今天很谢谢您。」
「……嗯?喔,你说那件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起初我还有些担心要谈什么事,听她冒出这话,不免感到扫兴。
她被绑架是不可抗力的事,我能救到她也是巧合。
「照理来说,守护您才是我的职责。我却被人绑架,甚至劳烦您出手。」
我不配当随从──白雪这么说,声音颤抖。
我耸耸肩,温柔地对她说。
「我不打算责怪你喔。而且,你虽然是我的随从,但不需要做随从的工作。」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只需要为了你的目标努力。随从的工作随手应付就好。」
看白雪不明所以,我又接着这么说。
白雪与我的关系是以利害为前提。我在年少时期必须有随从陪同。白雪则是需要让身心成长以利复仇。单纯是我们的目的凑巧吻合而已。所以,我无意强迫她做随从的工作。她没必要守护我,也不需要自责。
(……感觉我越来越乖僻了啊。)
我对自己的这种思维感到无奈。含混不清的大人记忆客观检视着我,引起厌恶感。但这确实是具备大人精神的我的心灵,无庸置疑。这对我来说又是一种不快。而面对我的回答,白雪垂下眼眸。
「您不需要我……不需要白雪吗?」
她的口中道出微弱的提问。
「嗯?我现在需要你啊……?」
「……现在,是吗?」
等我达到独立的年纪,母亲就不会再对有无随从的事啰嗦。到时白雪也会成长,能够独当一面。到这阶段,我们就没理由再待在一起。
明明应该是这样……但是听我回问,白雪却默默低下头。
「呃,那个,白雪?」
「……我真正的名字,是枫。枫‧路纳利亚‧布兰克亚。」
「……」
她突然表明真名,让我一时无法反应。
至今白雪从未提起自己的事。这半年来,我们几乎每天都会见面,但我未曾主动过问。因为我认为这是与她相处很重要的一环,考虑到我们的关系,过度探究她的隐私绝对是下策。
也因为这样,疑惑占据思绪。她在这时告诉我真正的名字有什么含意?我揣摩不出她的意图。
「……这样的话,我要改叫你枫吗?」
「我已经舍弃那个名字了。现在的我,只是白雪。」
这句话让我更加混乱。我看向她的脸,无法看出情绪的目光直视着我……嗯,还是不懂。
「那么,以后继续叫你白雪就好吗?」
「是的。枫在那时候就死了。现在在这的,只是白雪。」
「这样啊……」
在我猜不透意图,依然一头雾水时,白雪站了起来。
「这次先告辞了,主人。」
说完这话后,她走出房间。临走时,她的尾巴落寞似地晃了晃。
「阿葛……你这有点夸张了吧?」
「咦?会吗?」
我把昨晚与白雪的对话告诉露蒂后,她一整个傻眼。
她停止施展精灵术面对我。
「那个小白雪是兽人女生吧?」
「嗯,是这样没错。」
「大概几岁?」
「嗯──如果兽人族的外表和年龄相符的话,可能跟我同岁,或者比我小。」
估计是落在七、八岁左右。我回想着白雪的容貌这么说,露蒂轻叹一口气。接着,她用开导般的口吻对我说。
「我说阿葛,偶尔想得天真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
「但是以你这种境遇,我也不是不懂你的心情啦。」
露蒂用手抵着下巴。看我不晓得如何反应,她指着自己对我提问。
「唉,阿葛,你对我是怎么看的?」
「怎么看的?嗯……」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摸不着头绪,但我还是开始思考。露蒂是阿尔夫族少女,和我同样拥有金眼。
对我来说,她是精灵术的师父,也是愿意与我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