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身上后的第二周。
那天是星期天,我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窝在小黄粉的房间里。只有吃饭是在客厅解决的,吃完后又马上回到房间,一边看着小黄粉一边度过。其实我很想抱紧她,但是最近她好像非常讨厌身体上的接触。
我知道她只是讨厌这样,并不是生气了。
所以我也尽量不去碰她,以免成为她的负担。
最近因为黄豆子的事劳心费神,经常夜不能寐。
再加上刚吃完饭,一股强烈的睡意一下子涌上来。就在我努力抵抗睡魔的时候,小黄粉钻进了我的怀里,就最近来说,这种情况是相当少见的。那仿佛就像是小黄粉在引诱我进入梦乡一样。这对极其怜爱小黄粉的我来说,很难摆脱这种诱惑,我就这样沉沉睡去。
我曾听人说过,记忆和气味是紧密相连的。
只要闻到某种气味,与那气味相关的记忆就会接连苏醒。在小黄粉的房间里充斥各种各样的记忆,如果按照上面的说法,那在这个房间里睡着了并不是件好事。
我清晰地回忆起了和静流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
但回想起来,我和静流只是一起度过了三、四年级的两年和五年级的一小段时间。和静流相遇前的那段时间要长远得多,与静流分开后的时间也比那两年更长。
这两年时光将我深深地束缚住。
它就像是钉子一样,与幼年时期和生母的那段记忆一般,深深地扎在我心里。
……是因为小黄粉吗。
确实,或许正是因为小黄粉在,我才会被困在这个房间里。但我从来都没有为这六年感到后悔过。因为我也曾好几次被小黄粉所救。如果没有小黄粉,和静流分开的我,很可能就直接不去上学了。正是因为有小黄粉在我身边支持着我,我才能够勉强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我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迷迷糊糊地睡着,然而突然有种违和感朝我袭来。
刚才还覆盖在胸口的柔软感消失了。我慌忙跳起来,环顾四周。果然,小黄粉像一摊泥瘫软地一样趴在房间一角。
……是睡着了吗。
平时能感觉的小黄粉的那种精神和活力,此刻却一丝都感受不到,我的心脏不禁慢慢加速跳动起来。我试着将不知不觉中颤抖的手慢慢放到了她的胸前。
「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大脑瞬间陷入了恐慌。
因为那里没有生物应有的体温,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脑袋一片空白,连呼吸都感到困难,这时候身后的门开了。
「静流ちゃん,怎么了?我刚刚听到你声音,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啊、我……」
我回过头看向继母,她一脸惊讶。
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叫了起来。要是在平时,我一定会自我厌恶地觉得这样子太不像话了,但今天幸好继母来了。
「妈妈,小黄粉她……」
舌头打结,连话都说不清。继母也知道小黄粉的状况不好,很快就察觉到小黄粉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小黄粉出什么事了?」
她一边冷静地询问我,一边也像我刚才一样摸了摸小黄粉的身体。继母的手微微颤抖着,不断摸索着小黄粉的躯体。
「小黄粉ちゃん,虽然身体很冷,但还有心跳,也还有呼吸。也就是说还活着。不用这么慌张,总之我们先带她去医院吧」
她用着比我要冷静许多的口吻提议道。
诚如她所言,光在在这里说话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我听从继母的建议,准备带小黄粉去医院看看。今天的小黄粉连抵抗的力气都没有,任凭我们左右,她躯体的触感就像是沙袋一样瘫软无力,很让人害怕。
——小黄粉还活着。
但反过来说,现在也只是『还吊着一口气』。
感觉到小黄粉就要离我而去,我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或许是因为时间临近傍晚,医院里几乎没什么人,小黄粉得以按部就班地接受检查。医生接诊小黄粉后,很是吃惊。
「小黄粉身体很冰冷啊,先量量体温吧」
医生把体温计放进小黄粉的屁股里。过了一会儿,哔哔——一阵消除紧张感的电子音响起,医生确认了一下体温,再次瞪大了眼睛。
「已经是36度了。(※猫的正常体温是38°左右~39.5°)本来想先做个血液检查的……老实说,现在这状况应该马上住院。考虑到之前的那些情况,可能是贫血恶化导致的。虽然还是要看最后的验血结果……但是也可能要进行输血。请牢记这一点」
医生用公事公办的语速说完后,然后用理发器将小黄粉腿上的毛剃掉,开始准备血液检查。然而我却无法理解不了医生的那些话,只是干瞪着眼睛。住院、输血,这些事情我都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它们非常重要。平时温厚的医生用严肃的声音和眼神说明了小黄粉的病情。我知道三十分钟左右就会有检查结果,所以就在候诊室里等待着。不祥的预感和绝望感使我的脸色苍白,意识非常模糊。
不仅如此,我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仿佛真实地体现了我的恐惧。
「妈妈……?」
继母紧紧握住了我那不安的手
但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握着我的手,试图让我平静下来。指尖逐渐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