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帽檐的草帽,穿着花衬衫,外面披着一件薄开衫,下面是一条轻盈的裙子。膝上放着似乎装有泳具的化妆包。看上去比平时去学校时更注重打扮。果然一旦有去泳池这种活动的话,落花也会自然而然的上心啊。
相对于落花而言,我这一身的T恤配短裤,两者的时髦差让人目眩。
因为落花光是坐在长椅上,就已经成了一幅画了。
她真的是小学生吗?
在这种情况下,到底是该说她像大人呢,还是我像小孩子呢。
「落花ちゃん」
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之后,头顶发旋灼烧似的的疼痛让我回过神来,慌忙对落花说道。她一注意到我,啪地一下,从长椅上跳了起来。
「来得也太慢了吧。我都等累了」
我看了看挂在车站墙上的时钟,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尽管如此,她还是说『等累了』,到底是多早就到了这里呢。
也许只是落花还不习惯等人吧。
「算了,先不管这个了。快走吧」
落花催促着我,我正打算走下地铁的楼梯,但是——
「等等,你要去哪?」
「唉?」
顺着落花的声音回头看,不知为何她朝着和我正相反——公交站台的方向去。公交车确实也能去泳池,但地铁班次多而且也更快。
我如实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落花,随后她一脸不悦。
「你是打算去哪里啊」
「唉,不是去市民泳池(※由市政府搭建,供市民使用的公共泳池)吗?」
「怎么可能。今天要去的是个更大的泳池」
还没等我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落花就拉着我的手,一起坐上了停靠在车站边上的公交车。我向母亲借的车票是地铁和公交两用的,暂且先用这个坐公交。落花径直坐到最后一排的右侧,我也和她并肩而坐。
过了等待乘客上车的三分钟时限后,公交车缓缓出发。
……这说不定是我第一次只和小孩子一起坐公交。
地铁线路少,而且是在轨道上行驶,有一种安心感,但公交车线路多,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是在朝着哪个方向,总觉得很棘手。
我不知道这辆公交车是不是真的在向着目的地前进。
坐在我身边的落花似乎没有并没有这种不安,一脸若无其事地看着外边。
「落花ちゃん落花习惯坐公交吗……?」
「坐公交这种事还有习惯不习惯的吗?」
「有的吧,我就不怎么坐公交」
「你说的是这种意思的话,那我还挺习惯的。毕竟没少坐」
我「嗯——」地回复了一声。
并不是不想对话,只是最近我很容易就用『嗯——』来回应别人。母亲听到我这么回答的时候,露出了有些不满的表情,但我不打算改正。
母亲看电视的时候也会用『嗯——』来附和我的对话。
所以我觉得,这就是适当程度的『彼此彼此』。
不过,这个暂且先不谈,现在我们正在进行的是公交车的话题。
「有点意外」
「是吗?」
落花瞪大了眼睛,似乎觉得我的话更令人意外。
「嗯。总觉得落花ちゃん会是那种爸爸开着车来接送的」
「……………………」
落花微微张着嘴却没有说些什么,取代而之的是带着的些许湿润的叹息。落花把看向我的视线再次转向窗外,额头轻轻贴在车窗上,像是在倾听公交车摇晃的声音。
「不是哦。我们家虽然有钱,但我也不是什么大小姐」
夹杂着叹息的声音打在窗户上,让玻璃稍稍蒙上了一层雾。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中也出现了同样模糊的阴霾。窗户上的阴霾很快就放晴了,但我心里的那个阴霾,如果不亲自用手擦去,怎么也无法放晴。
「落花在家也是经常一个人吗」
我朝着落花的内心踏出一步,想要借此拂去我心中的阴霾。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仿佛要拒绝我踏进她的内心一样,她冷冷地问道。但我不懂她的心思,只能用语言来表达,于是我给自己打了打气。
「我经常待在落花家里,但却很少看见落花有和母亲说话」
我每天都有去落花家,因此也经常遇到她的母亲。
但是我几乎没见过她和母亲有所交谈。还记得去年去优子家的时候,时常被她母亲搭话。准备点心啦,在学校过得怎么样啦,晚饭的事啦,各种各样的话题。然而,落花的母亲从来没有和我搭过话,印象中我们就只是互相打过招呼,但也仅此而已。
落花的视线仍在我身上,看上去有些僵硬的嘴唇,编制着话语。
「我们家,在我还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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