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连载版 第十四章

儿子和他的家人的晚宴是晚年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但我也明白,自己已经不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了。但如果被要求完全退隐,就会有些生气。

  “只要你吩咐的话,完全可以让我们去完成这份工作。”

  “……我必须完成我未完成的事情。”

  在走向停在车站旁边的车的过程中,膝盖和脚的关节无法很好地移动身体。丽莎丽莎觉得自己老了。现在连走路都很吃力,没了腰的满头白发不时露出头皮,给人一种戴着满是破洞的帽子的违和感。乔瑟夫和埃尔南德斯的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不是那种能够在前线担当危险角色的人

  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希望能再坚持一会儿。

  即使末日已近,但还剩下一点时间。

  财团为他准备了一辆车,她坐在后座,沿着海拔三千八百公里的平坦高原一路向东。由于凉爽干燥的气候,没有树木生长,该地区只剩下红棕色的光秃秃的荒地。绵羊和美洲驼在草地上吃草,居民耕种谷物、小麦和豆类,建造石砌或砖瓦结构的住宅。望着窗外变幻莫测的风景,坐在旁边的埃尔南德斯开了口。

  “所以您读了最新的报告?”

  “是啊,很抱歉一直保持沉默。”

  坦率地回答后,埃尔南德斯的表情蒙上了阴影。丽萨丽萨毫不胆怯,坦白了自己享有长者特权的事实。“财团的报告是有一直在寄给我的。话说回来,实际上,我像订阅报纸一样一直在跟进最新的调查。对不起。”

  “你这个人,就不能好好享受退休生活么……如果是这样的话,能听听您的见解吗?”

  “关于哪个?”

  “关于<塞尔瓦•卡特尔>以及他的那片森林”

  “那可真是一件大事啊,一不小心就会改变世界的格局——”

  在历史的正面,不会出现的东西。

  在地理上孤立的森林尽头的蛮境中,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领土在呼吸着。

  在方圆约五公里的亚马逊山的隐秘深处,早晨迟迟不来。没有曙光。

  在那里,夜从未离去。

  在这里发生了不可能的事情。据报道,这与北纬六十六度以北、南纬六十六度以南产生的“极夜”相似但却完全不同。天空连微明都没有,和地球的自转公转也没有关系。例如,火山灰、烟雾等悬浮在大气中的微粒,然而,一些无法观察到的东西正在导致永久性的、局部的“夜晚”持续下去,引起相当于环境变化的异变。当然,不能进行光合作用的草木枯死,以此为粮食的动物死亡,气温下降,动物群和植物群都发生了完全的变化。季节被遗忘了,就连时钟的运针也被抛弃了,几亿年的生命历史所构筑的万古不变的规律也被抛弃了。照这样下去,鱼总有一天会淹死在湖里,鸟也会从天上掉下来吧。这种情况几乎可以说是时空的谬误。

  在封闭的森林中心,有一个大规模的可卡因农场,直接由冠以“塞尔瓦”(Selva,丛林)之名的组织经营。世界上所有痛苦、疯狂、错乱和颓废的源头——可卡因的叶子被栽培,做成糊状的可卡因用轻型飞机空运,在巴西和秘鲁的都巿被盐酸提炼成精制的可卡因。进入八十年代后,塞尔瓦•卡特尔自己准备了二十多架飞机,甚至投资银行收购连锁药店,生产制造在哪里都可以买到的不可缺少的药品,完成了商业转变的一环,越过美国的调查部门,成为了南美的毒品流通的垄断帝国的领导层。和其他的组织不同,它不会出现在公众面前,据说其身份和出身也没有公开。它拥有垄断销售渠道的政治权力,擅长贿赂政府官员,与极左武装粗织通过协定占据了亚马逊八成的可卡因生产量,每年估计获得了约五十亿美元的巨大收益。

  恶德与神秘结合在一起,在人们的传说中神话化,成为畏惧的对象。永不天亮的森林的卡特尔——

  “这不是唯一的收入来源,”埃尔南德斯说。“据说他们把在当地开采的钴卖给其他国家的军事组织。就在上个月,日本合资公司的董事被绑架,要求赎金三千万美元。经过长期的交渉,这些日本人的遗体在亚马逊被发现。”

  “只要是能赚钱的事,他什么都做,什么龌龊的事都干。”

  “三天前,秘鲁的国家警卫队进攻了社区,但一个人也没有回来。几天后,这些成员在偏远的森林里被绳子吊在树枝上,被鸟兽吃掉了。本来,这不是我们应该追的案件。”

  听到这一点,莉萨莉莎感到胸口的心脏发热而隐隐作痛。视野中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舌头打结般地说不出话来。埃尔南德斯紧握着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目光短促地凝视着这边。“永无休止的‘夜晚’很可能就是一种现象。国民警卫队和前军事团体过去曾进行过清理行动。他们同样被摧毁,但仍有一些幸存者。据证言,塞尔瓦卡特尔有数十名保镖把守。他们大概是游击队的入侵者、罪犯和承包商,以及印第安本土主义的信奉者,在与这些保镖的战斗中,就像天灾人祸一起袭来一样,发生了一连串的异常现象。就像被恶灵(Fantasma)和怪物(monstruo)玩弄一样,遭到反击,被迫全军覆没。”

  如果把碎片收集起来的话,浮现出来的就是全貌。埃尔南德斯说,森林里的保镖们可能是「惊异之力」(la Maravillas)使用者。

  巨大的龟裂划破地面,空气呈可燃性燃烧起来,其中一名队员掉光了所有的牙齿,鲜血从口腔流出,另一名队员被一把看不见的刀具划破了全身。有的人皮肤全被烧伤,有的人被刺耳的耳鸣震破鼓膜,也有把挖出来的肠子努力塞回肚子里也无济于事最终断气的尸体,像是连骨头都压扁了似的,头部变形了的男人的尸体。每当咬伤、创伤、挫伤、烧伤或冻伤滋生时,队员们就会惨叫不止,队员们或是被看不见的手绞杀到口吐白沫,或是被像被豺狼咬断脚和脖子,或是像用木匠的墨线做了记号一样,沿着浮起的虚线,四肢被切断。异国的守卫们绝不放过因恐惧和混乱而叫苦、因难以忍受的苦难而乞求活命的猎物,他们用鲜血将尸体堆积成山,在不亮的夜幕下各自赢下了胜利。

  据说,在农场采摘可卡叶的主要是原住民吉瓦罗人、华姆比萨人,但保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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