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连载版 第二章

  混乱不堪的圣周(Semana Santa)结束几天后,复活节(Pascua)到了。人们为当时未经基督祝福就被怪物(monstruo)带走的无数灵魂祈祷。很长一段时间,念诵圣经(Biblia)、为病人祷告、路过的灵车、葬礼弥撒,都已成为危地马拉人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们的生活混乱不堪;家人和亲戚都卷入了游击战。玛雅村庄发生恐怖屠杀的消息开始流传。只要叛军武装部队(FAR)仍然高悬着反对危地马拉军队的旗帜,猝然来临的死亡(las muertes súbitas)将继续成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抬棺人走下教堂台阶时,空气中弥漫着芳香的烟雾。一长串悲痛的家属走向墓地。即使隐形的子弹(balas invisibles )被消灭,他们仍然要对街对面飞来的真枪实弹保持警惕。

  Speedwagon财团的工作人员经过庄严的送葬队伍,他们在城市街道上行走时被人群推搡。教堂前面是一个市场。丽萨•丽萨戴着太阳镜,围着围巾,披着紫色斗篷,一边俯瞰着市场摊位,一边听着走在她身边的J.D. 埃尔南德斯的报告。花灯、十字架( las cruces)以及描摹危地马拉国鸟——凤尾绿咬鹃的刺绣,凡此种种共同创造出一个缤纷的风景。在这个市场上,没有生肉或生鱼出售,因此空气中没有恶臭,只有豆子和现磨玉米粉的香味。各个年龄段的女性,从甜美的年轻女孩(muchachas)到老妇人(abuelas),各个年龄段的妇女都在把面粉和水混合在一起,揉成一个个面团,然后把它们从一只手甩到另一只手,使它们变平。用油罐切出圆盘后,面团将被放在炭火烤盘上料理出玉米饼。丽萨•丽萨只对那些没有强迫购物者买下新鲜玉米饼的女性微笑,即使被路人撞到,她的表情也不会变。她欣赏着她所访问的国家的日常景观,竖起耳朵倾听它的声音,呼吸它的气味。

  “即使现在我们已经抓获了凶手,公民们仍然对随时爆发内战的威胁感到焦虑。”J.D.继续他的报告,“许多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找不到工作。那些想停止流浪生活的人被迫在其他国家寻求庇护,但无论哪种方式,他们都有可能像狗一样死去,并被当地野生动物吃掉……这就是那两个当地男孩给我的理由。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想帮助这个城市摆脱这个恶魔。”

  “…这一定意味着这两个人做了相当好的事,”丽萨回答道。J.D.在她的话语中可以听到对他和他的同志们的斥责。如果没有当地男孩的帮助,他们可能永远无法揭开怪物的真实身份。

  “这是完全正确的。我对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承担全部责任。我让他们从财团的医生那里得到了医疗护理,但他们一定想要补偿或其他什么。他们要求与我们调查小组的代表会面。我告诉他们,我会亲自听取他们的意见,但…”

  “没关系。我会和他们见面的,”丽萨•丽萨说。她开始在市场上寻找适合去医院探访的礼物。

  “但女士,我们不确定他们的要求是什么……”

  “我也一直想见到他们。”

  占据安提瓜街道的教堂建筑风格看起来都是天主教式的,但实际上它们是建于1520年代的建筑。在将玛雅人的圣地夷为平地后,殖民者(conquistadors)利用废墟进行了重建。

  基切人是当时的土著民族,是一个自豪而勇敢的群体,甚至在其他玛雅人中也是如此。当殖民者(conquista)来到玛雅圣城Q’umarkaj的家门口时,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个人。但当为数不多的基切幸存者最终被困在角落时,西班牙传教士主动教导他们要爱和尊重基督教的上帝。“相信上帝。跪在十字架(la cruz)前。”

  这是一个宗教的转变(trasplante),一个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进行的过程。基切人停止叛乱,屈服于他们的要求,假装做十字架的手势,同时秘密地坚持自己的宗教。隐藏的土著宗教和天主教混合在一起,在某些情况下甚至产生融合,使安提瓜成为不同宗教的熔炉。即使在四、五个世纪后,大教堂里也能听到混合了基切语和西班牙语的祈祷声。有些建筑包含与基督教无关的祭坛。在这个城市,经常会看到老年夫妇来到教堂,向玛雅圣地献花和上香,用基切语祈祷,而离开时对耶稣像和十字架(las cruces)甚至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在大教堂前发生的悲剧中,一些人的血管里流淌着基切的血液。

  其中一个人是安提瓜的怪物(monstruo),现在被关在牢房里…

  法比奥•乌布。

  法比奥,一名刚满30岁的当地土著(indígena),他被一家乳制品加工厂(maquiladora,由低薪工人将进口原料制成出口产品的外资工厂)解雇了。Speedwagon财团已经向危地马拉警方简要介绍了如何安全拘留法比奥。在他们的分析中,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法比奥的能力仅仅是自由控制铁之苍蝇(moscas de hierro)而并不涉及创造苍蝇(moscas)自身。只要他被限制在一个没有通风井的无菌室里,他就没有办法吹起屠杀的哨声(silbato)或犯下犯罪行为。作为交换条件的一部分,Speedwago财团被允许审问嫌疑人。在J.D.进行了一系列长时间的两人除了沉默之外什么也没做的访问后,法比奥终于屈服,开始愿意接受谈话。

  他和弟弟妹妹在奇奇卡斯特南戈由母亲抚养长大,在那里他可以在一所天主教寄宿学校接受初等教育。但悲剧粉碎了他的生活——他的家人曾为游击队员提供庇护,结果在城镇广场被士兵围捕并屠杀,仅仅是作为对其他人的警告。他开始相信无视土著人民救赎呼声的上帝是残忍和冷漠的。法比奥决定偷偷离开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他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一个人贩子(pollero),来帮他偷运越过边境,但在离自由只有一箭之遥时,他被抢走了所有的财产。

  在发现自己回到安提瓜后,法比奥深感不安。“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他想知道。当他从铁匠之路(Ancha de los Herreros)被带到十字山(Cerro de la Cruz)时,他意识到自己是多么鄙视充斥着这座城市的基督教符号。这和在白种人的种植园(gringo’s plantación)里的奴役没有什么不同!法比奥现在明白了。来自更大国家的资金注入、中央情报局支持的政变、无休止的流血事件,都是因为这些建在玛雅圣地上的教堂。当他发现这一切后,他吓坏了。他认为,他的家人和人民从未得救的原因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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