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封印她的方法。似乎是以巫名为咒语,封印在王城的水池里。那女人在成为巫女前就离开月白去了王城,所以应该没有人知道这名字。等知道这名字的人死光后,封印就能永久有效──」
「是我释放她的。」
做好众人冷眼相看的觉悟后,席修开口。瓦司一脸错愕,埃德则愕然看着席修。
这句话的确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难怪他们会愣住。托马则无所谓地补充了一句。
「可是预知到底是什么原理啊。是预知你会喊出神名的未来,然后才告诉你吧?所以你才会知道神明……到底是谁先啊,变成鸡生蛋的问题了耶。」
「我也不清楚。听御前巫女说,『人的历史走向本身就包括使用预知能力』。」
「听起来似懂非懂。意思御前巫女终究是人类吗?」
托马歪头不解,瓦司则仰望略有寒意的空中。
「真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呢。如果连看见与否,告诉他人与否都是注定的,岂不代表接下来的战斗同样早已注定?」
「似乎并不完全是。有大致上的流向,不过小细节却不固定。」
「意思是丢一颗小石头就足以改变流向吧。」
其中关于神明的历史尤其不透明,他们往往不局限于人类的历史框架。
──说不定正因如此,艾丽黛才会与国家兴亡有关。
席修回头望向艾丽黛的方向。从古老的神话时代,这条花街始终没变,一直停留在历史长河中。即使这个国家灭亡,艾丽黛应该会悠然地继续存在。
所以更不希望萨莉因此烦恼。
托马从黑漆刀鞘拔出弑神之刃。
没有一丝伤痕的刀身呈现鲜明的银色,让人联想到月亮。继承神明血脉的托马露出无畏的笑容。
「其实直到现在,我都认为应该让萨莉出面解决。但他坚持要自己上,要恨就恨他吧。」
托马以下巴示意席修。席修则对剩下的两人──尤其对十分不情愿的埃德开口。
「感谢你能帮忙,但我无法保证你性命无虞。如果觉得打不过,我希望你脱离战场。」
他遭到艾丽黛放逐,即使席修对他的感觉很复杂,却丝毫不希望他丧命。不论托马或瓦司怎么说,要不要战斗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独眼的埃德凝视席修,彷佛难以理解他。但忽然转过头,恨恨地瞪着手上的刀鞘。
「……这次是最后一次,下次我会离开王城。」
「我还求之不得呢。」
埃德的火气愈来愈大,托马还刺激他。乍看之下两人一触即发,但随即分别转身,在宽广的草原中拉开距离。瓦司仅在席修的视线内耸耸肩。
「差不多该开始了。」
「也对。」
这四人凑在一起,拖愈久可能会吵得更厉害。席修自己也跟着拔刀,确认三人的情况。认为没问题后,抬头仰望看不见月亮的空中。
然后呼唤神的名字。
「狄丝媞勒──神供向你开口。」
这句话非常朴实无华。至于她是否会听见,一半得靠赌注。
但是席修认为,她有很高的机率现身。
她遭到人类拒绝并且剥离──因此理论上她会讨厌孤独。
连身边充满人类的萨莉都会本能地厌恶孤独,更何况狄丝媞勒。
风吹拂广阔草原上的青草,远处的森林传来鸟鸣。
在四人意识到寂静前一刻,透明的少女出现在席修面前。
银发的她融入空中,飘在刀勉强砍不到的高度俯瞰席修。原本想瞪着他──但最后似乎忍受不了,嘴角随即扬起。
「怎么了,想为之前的事情道歉?」
和蔼又开心的表情天真无邪,彷佛不久之前的萨莉。席修再度产生罪恶感,立刻摇摇头。
「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要求,我就向你道歉。」
「嗯?不妨说说。」
「我希望你回到原本的封印中。」
席修明确地拒绝。
听到这句话,狄丝媞勒茫然张着嘴。
原以为一开口就要准备战斗,席修重新握刀。隔着透明的狄丝媞勒,席修见到对面的托马皱起眉头。狄丝媞勒声音颤抖地反问。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要是说明原因,就会说出萨莉的名字。
万一她勃然大怒,冲向月白就麻烦了。最重要的是,托马一开始就反对席修劝说她。还说她一出现就偷袭是最好的,但席修主张让她自己回到封印。即使她完全遭到分离,狄丝媞勒依然是他们的母亲。因此最好能避免动刀。
不过席修也知道,自己的思考非常天真。
狄丝媞勒咬住自己娇小的嘴唇。
「连你也要拒绝我吗?」
「我不能成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