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
不倒翁跌倒(だるまさんがころんだ):
类似于“一二三,木头人”。一人背对着树遮住眼睛,身后的人隔一段距离往前走,当遮住眼睛的人喊“だ、る、ま、さ、ん、が、こ、ろ、ん、だ”(类似国内喊的一、二、三、木头人。)后转身,如果有人在转身后还在行动就算输。
1.
走过了数百次的路,这是最后一次走了。已经停业的理发店只剩下了房檐上的招牌。公寓前的自动贩卖机里正卖着稀有的苹果汽水。经过那里,就会遇到出租农场的招牌,但地图已经褪色,无法辨认。
连接学校和家的最短路线,是一条穿过住宅区的小巷。我想在今后的人生中,特地走过这条路的事,大概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吧。虽然我明白这一点,但却没有什么依依不舍的感觉,风景、步调和情感都和往常一样。刚走出校门,就好像被按下开关了一样,我重新回到了一个普通的中学生身份。
“矿田酱,你哭了吧?”
一个从来没哭过的女孩过来捉弄着我。她像在摆弄着接力棒一样,用一只手灵巧地转动着装有毕业证书的筒。
“因为在最后我被后辈们围了起来,所以稍微有点想哭。”
“被人喜欢是件好事啊。”
“怎么说呢?可能只是为了假装自己关系好才围在一起的吧。去年我也是站在送别前辈的立场上这么干的。”
在舞蹈部内受欢迎的种类是街舞和K-POP,而我热衷的踢踏舞则相对小众。所以我有着被大家认为是“难以相处的人”的自觉。后辈们送来的花束现在就像是不良少年拿着金属球棒一样,随意地扔在我肩上。
“真兔有和谁聊天吗?你有关系很好的人吧,像二年级的诹访酱和内川老师之类的。”
“因为我并不是谁的第一位,所以。”她若无其事地说着这样寂寞的话。对我来说你是我心中的第一位的,我本来想这么反驳的,结果因为条件反射地回了个“啊,这样。”而错过了对话的节奏。对真兔来说,和他人交友什么的,或许的确无所谓吧。
我们两人沿着粘着快要脱落的政党海报、被回收废品的人当作破烂堆放场的不起眼小巷前进。顺带一提,这条近路是真兔发现的。她就是这种擅长发现奇怪路线的人。
我为什么会和这个人关系变好来着?
我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我们在二年级的时候就同班了,刚开始时我们之间并没有接触……哦,对了,当时突然有一个女孩走过来和我搭话。
“把年糕叫做‘rice cake’,你觉得很不奇怪吗?”
在那个时候,和她争论这个问题的就是真兔。我们三个人把宝贵的午休时间花在了年糕的英译上,我们最终查了词典,得到了“cake”这个词有“a flat, often round mass of food” 这个意思,于是便结束了讨论。从那第二天开始,我们经常会因为各种事展开各种奇怪的话题。
“有和绘空好好告别么?”我问真兔时,她随意地回答说,“告别了告别了。”
当我们走向大街的拐角处时,一个女孩出现了。
她那富有光泽的黑发与胸前的饰花相得益彰,看起来仿佛可以直接成为毕业相册的封面角色。真兔叫出了她的名字。
“绘空。”
“明明我还在等着,怎么就先走了。”绘空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走近我们。“最后,拍张照吧。”
“这种性格不适合你吧?”
“那你以为我应该是什么样的性格呢?”绘空轻松地笑着对真兔说。我说道,“那拍吧。”二比一。意见就这么统一了。
真兔和我上了最近的星越高中,而绘空去了星越高中。她似乎通过了严格的推荐条件,老师称赞为学校的第一个壮举。因此,我很理解绘空的心情。我们和绘空的道路在前方分为了两条。我们三个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在一起了。
准备好了,绘空带着手机用的迷你三脚架,设置了定时器,把手机放在停车场的围墙上,然后站在稍远的地方。
真兔和绘空站在我的两侧。要不要互相勾肩搭背么?还是说不需要呢?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真兔和我的手背碰到了一起。她从另一边轻轻地绕过手指,于是我握住了她的手。对我们来说,这个程度刚刚好吧。
“矿田酱,你不参加谢恩会*吗?”在等快门按下的时候,绘空小声问道。
*注:感谢老师一年来辛勤付出的一种感谢会,相当于国内的‘谢师宴’之类的活动
“嗯,我觉得无所谓吧。我打算和真兔在附近吃点东西,然后回家。”
“原来你是这样的性格啊。”
“也许是吧。”我略带苦笑地回答。
如果是以前的我,也许会因为交际的缘故而参加。
但是,两个月前的一件小事让我的心态有了一些改变,变得稍微有些任性。我开始发现不顾他人感受原来是如此地适合我,这让我自己也感到有点意外。校长在演讲中说“你们也长大了”……
“明明还尽是不懂的事。”像是读出了我的内心一样,绘空这样说道。
诶?我正想反问的时候,快门声响了。
我想,我应该在嘴巴微微张开,朝绘空那边看的时候被拍下了吧,说不定看上去很傻很天真。我刚想提出重拍,但手机已经被她收起来了。
然后,绘空举手示意,就这么离开了。她被春风吹拂着,她的黑发飘扬着,没有回头,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