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和尚衰弱


  最后的“对吧?”是我向安木的询问。她猛点头,好像要把脑袋摇掉一样。

  虽然我只在网上和电视上看到过,但我大致知道竞技歌牌的激烈程度。在字被读到的瞬间跳起抢牌自然是理所当然的,然而还有复杂的技巧和战略,完全不同于我所知道的百人一首。就算是真兔,也会像棒球少年与大联盟球员对战一样,根本没有胜算。

  “这样不利的比赛才正好合适吧,毕竟我们是请求的一方嘛。”真兔用手托着脸对着柜台。“怎么样,旗野先生?歌牌,要玩一把吗?”

  这种像孩子一样的邀请方式令沉重的气氛消散。我和歌牌部的成员们都感到困惑,只有椚前辈和旗野先生,像试图弄清她真正的意图一样,加强了他们的凝视。

  最后,旗野先生看向了我。

  “这孩子,真的是个业余选手吗?”

  这次轮到我不停地点头了。

  “嗯……要打败业余选手真是有点……”旗野先生挠了挠后脑勺,“百人一首有另一种使用方法的游戏,那个怎么样?”

  他提出了一个替代方案。真兔似乎感到意外,但很快恢复笑容,并催促着他。

  旗野先生再次看向我,

  “嘿,你。能不能把门口的‘CLOSED’牌子翻过来?我想集中精神。”

  我走到门口,把脸探出来,把门外的牌子翻了过来。

  “谢谢。啊,还能帮我从那边架子上拿一下“狸光堂”的百人一首吗?最上面右边的那个……对,就是那个。”

  我从门边的架子上拿出了指定的盒子。“狸光堂”应该是制造商的名字。与其他盒子相比,它略厚,有一种高级感。“嘿,矿田酱。”真兔伸出手,我递给了她。盒子通过真兔,最终到了旗野先生手里。

  “我们这晚上也会提供酒水。那时候,我们朋友间经常会玩这个游戏。”

  就像刚才的烹饪一样,旗野先生的手在柜台内动了动。是打开盒子盖子的动作。

  “除了歌牌,还有一种会使用到百人一首的游戏。”

  “是‘和尚抽牌’吧?”椚前辈说,旗野先生点了点头。啊,我也想起来了。

  ‘和尚抽牌’。逐个从牌堆翻牌,增加或减少手牌的游戏。我记得小时候在祖父家玩过一两次。虽然想象不出大人们边喝酒边玩的情景——

  “普通的‘和尚抽牌’是纯粹靠运气的简单游戏,”旗野先生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担忧,抬起眼镜说道,“但我们要玩的不一样。这是加入了特殊规则的和尚抽牌,一场考验记忆力和判断力的智力对决。我给它取名叫——”

  柜台上放着打开盖子的盒子。

  “游戏《和尚衰弱》。”

  2.

  真兔一言不发,舀起一口芝士蛋糕送入嘴中。白色奶油消失在她的嘴齿间,接着她用舌尖舔去了果酱。那种随心思考的样子,在旁观者看来,总觉得有点色气。

  “让我们听听规则吧。”

  “基本上就是使用百人一首的图片牌来玩神经衰弱。百人一首的花牌上还画有与和歌一起创作的人物的画像和名字……你知道吧?这些画像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类型:‘男性’,‘公主’和‘和尚’。”

  旗野先生从盒子里取出牌来。他一边说话,一边逐个挑选,将它们摆在柜台上。

  ‘男性——《纪贯之 故地重来日,幽幽我自伤。今人已不在,徒有旧花香。》’

  ‘公主——《小野小町 易褪花容人易老,绵绵苦雨吾身抛。太息花色今更易,此身虚度春雨中》’

  ‘和尚——《西行法师 望月空长叹,愁思万万千。蟾光何罪有?我自泪潸然。》’

  ‘男性’有黑发和乌帽子,‘公主’是长发女性,‘和尚’则是光头穿袈裟的,它们的区别非常明显。”

  在确认了基本知识后,旗野先生在柜台上再摆了五张牌,这次都是背面朝上的。“狸光堂”的牌相对较厚,颜色是美丽的翠绿色。

  “在所有牌都背面朝上的情况下,决定先手和后手,轮流翻开两张牌。如果匹配成功,你就可以将它们添加到你的手牌中,还可以接着再翻两张牌。”

  旗野先生翻开了两张低端的卡牌。一个是中纳言兼辅,另一个是三条院。两者都是‘男性’。“‘男性’的配对没有特殊效果。就只是将两张牌添加到手牌中。”

  接着再翻开两张牌。一个是和泉式部,另一个是大弐三位。两者都是‘公主’。

  “‘公主’的配对就是大成功了。不仅可以将两张牌添加到手牌中,还可以立刻将弃牌堆中的所有牌添加到你的手牌中。但是——”

  最后翻开了最后一张牌,是素性法师。‘和尚’。

  “翻开‘和尚’时,就很糟了。你必须将你当前持有的所有手牌都丢弃到弃牌堆中。回合也会强制结束,直接轮到对方回合。即使只翻开一张和尚牌也一样。”

  旗野先生将自己到手的牌,包括素性法师的牌,都移动到了一边。那里应该是‘弃牌堆’。

  “一直重复这个过程,直到所有的牌都抽完,然后手牌最多的一方获胜。怎么样?很简单吧。”

  是要玩还是不玩。旗野先生平静地迫使大家作出决定。真兔既没有看着他,也没有看着牌,而是凝视着摆在柜台上的“狸光堂”的盒子。

  “射守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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