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没错,那个霏莱朵也不例外。
“……不过,我觉得要做此事,还有其他更好一些的方法。”我将手搭在下巴上,注意着不将目光投过去,并暗示她背后的情况。
“啊~”拉洱古德・安随声附和道,“我听说您二位姑且算是同伴,于是也就让她一直跟着了,需要放她走吗?”说着,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去。我也跟着转身望向后方。
──嘎沙,乒叮哐啷。
从那里传来好似铁制品倒塌落地的声响,紧接着响起巨大的怒吼声,以及女人不停地道歉的声音。
既然要尾随,真希望她事先考虑好被尾随对象发现时的应对措施。
等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出现。她该不会在犯了刚才那个失误后仍停留原地吧?
我抽了抽嘴角,心里怀着不好的预感,以防万一,试着喊出那个名字:“啊……你这是在练习喜剧吗?霏莱朵・菈・柏尔嘉戈拉德,雇主小姐。”
木板严重嘎吱作响。拉洱古德・安那诧异的表情和眼神让我很不自在。又不是我指示她这么做的,更不是我将碰面的事情告诉她的。真心希望她别像这样责怪我。
从贫民窟的简易棚屋里走出来的,是将一头打理得乌黑靓丽的黑发稍稍披散开,似不知所措般视线游离不定的魔术师阁下──霏莱朵・菈・柏尔嘉戈拉德。
“……干嘛啦。”
那话该由我来说吧。真没想到居然会是尾随者对我说出那句话。
“我又不是偶然看到了你,悄悄追上来的。”
霏莱朵说出一些借口般的话,双眼游离不定,像是在逃避我的追问,举止极其可疑。
毫无疑问,她是在跟踪我。原因不明。
拉洱古德・安投来询问我该怎么办的目光,我用一声叹息回应。
看来有会招来厄运或类似事物的精灵跟在我背后。它们似乎无论如何都不打算放过我。
◆
在贫民区里走了许久,终于抵达的地方是一家妓院的房间。
房间里只放有一张床和一些圆凳,十分简陋。空间逼仄,进来四个人就会感到有些闷热。再摆放一个大木桶后,更显拥挤。我一直都很在意,这大木桶到底是什么东西?
从这狭小的空间来看,想必除此之外,纹章教徒们另外还有多个据点。是该称赞他们谨慎,还是该叹息他们麻烦?
“不行啊。我们用尽了各种手段,可这儿的居民们都彻底失了气魄。”一名男子大幅度摇了摇头,在凳子上坐下。据拉尔古德・安介绍,此人既是协作者,同时也是她的同志。此时他低着头颅,垂着肩膀,沮丧到让人觉得他随时会被身上扛着的沉重担子所压垮。
“即便为他们提供食物和金钱援助,也还是无法得到良好的回复吗?”拉尔古德・安用手指摸着下巴,眉头紧蹙。她平时总是表现得很活泼,现在却是一副苦恼的神情,给人一种很罕见的印象。
不过,这下我也就解开了一个迷惑,不禁眨了眨眼。我之前都还疑惑拉尔古德・安和纹章教徒们为何要将据点设置在贫民窟里,看来并不仅仅是出于“此处人来人往,不易引人注目”这种简单的理由。
“贫民窟里的人有他们独特的理念和习俗。他们虽会接受他人给予的东西,但却未必会提供事物给他人。那么,安,这两位是?”好一会儿后,男子终于抬起他深深垂下的头,望向我和霏莱朵。
霏莱朵意识到这是一家妓院,显得很不自在,肩膀抖动,脸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毕竟频频会有无比色情的女性娇喘声直接透过四周薄薄的墙板传来。哪怕不情愿,那些声音也会钻入耳中。可以说正因如此,此处才适合用于秘密会面。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英雄阁下,路易斯大人。另一位是他的朋友,霏莱朵大人。”
拉尔古德・安的介绍让霏莱朵有些不安地弯起腰,开口问:“那个,这是什么聚会呀?在贫民窟里密谋,感觉就像恶党一样,让人感觉不太舒服。”
男子瞪大双眼,将视线转向拉尔古德・安,然后从她身上划过,最终又落回了我身上。那视线仿佛在追问:把霏莱朵带来此处,一定是有相应的理由吧?
我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但无法确定最终能否如愿以偿。某种意义上,这是一场赌博,一场狂赌。若一切顺利,就能拉拢霏莱朵,将她从赫尔特・斯坦勒身边带走。即使失败了也无妨,手段有得是。擅于干不光彩之事,这才算是冒险者。
而且,我也并非毫无胜算。从地下神殿里发生的事件来看,胜算五五开。而于我而言,有五成胜算,不得不说已经很好了。
为回应那三双注视着我的眼睛,我开口说:“暗中密会、贫民窟,还有几个凑在一起,怎么都称不上正派的人。莫非天使大人会说这些与善良有关吗,雇主小姐?”
霏莱朵的眉毛跳了跳。她强作镇定,在嘴唇险些发抖,表露出胆怯时重新抿紧嘴唇,转而吞了一口唾沫。
“正如您所言,这就是恶党的密会,我们正在谈论的是──如何将心爱的伽尔雅玛利亚拥入怀中。”
黑暗之中,三人皆因我说出的话而紧张起来。
拉尔古德・安与男子瞪大双眼,注视着霏莱朵的一举一动。这既是为了无论发生何事,都要将她留在此地,亦是为了不论她有何举动,都能立即处理。
在紧张的氛围笼罩全场的刹那寂静之间,霏莱朵那双美丽的黑瞳睁大,如镜子般映出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