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路当自己开拓。那自是无妨。”
那里处于一片漆黑当中。那样事物既难以称为黑暗,也难以称为夜幕,像是漆黑无比的黑色雾霭。其中有一影子在徘徊。
“这着实无妨,路易斯。尽管该结果出乎意料,不过你选择了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啊。选择了一条充满艰难险阻、焚身噬骨的道路,一条会扭曲命运的道路啊!”
其语气听上去既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某人说话,语调夸张做作,甚至有种小丑的感觉。那眼神既像是在回顾往昔,又像是在观望令人怀念之物。
“但过去可并非那般容易便能跨越的。它总是匍匐于地面,耐心等候机会,在你不经意间就会将你拽向深渊,令你万劫不复。”
影子的语气愉悦却又悲伤,让人难以理解。在他的表情中寻不出一丝喜怒哀乐的端倪,完全无法从中解读出他真正的情绪。因此,其话语仅仅是被自口中道出,其中并不具备任何意义,仅仅是被毫无目的地散播向四周。
“但我是运载者。是欢迎你的选择,并尊重其结果者。因此无妨。无论你的选择将来会演变成怎样一个结局,我都会坦然接受。倘若那是贴近我等期望的结果,那自然更是无比欢迎!”言及于此,他那似念独白,与万物对话般的言语骤然停住。接着,他压低嗓音,小声地说出一句:“来,一切都重新开始吧。”
◆
都市国家伽尔雅玛利亚。在尊重自由与自治上,哪怕是同周边国家、地区都市相比,恐怕也无人能出其右者。
该都市以将整个都市团团围住的坚固城墙为盾,成功抵御住了诸多外来干涉以及他国的侵略,并且它还作为东西方贸易的枢纽而欣欣向荣,蒸蒸日上。现如今,它已确立了完全的独立自主权。其影响力使得周边也建立起同样的都市国家,并以它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紧密联合的都市国家群。现如今,它们俨然已经相当于一个国家,尽管其内部并非铁桶一块儿,可也不是能贸然出手的对象。
历史上,这座都市国家从未被攻陷过。至少,截至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进入都市内后,我下了马车,用手指摸了摸下巴,轻轻叹了口气。
“请问您怎么了?难道是在马车里撞到了头吗?”一个摇摇晃晃的大木桶向我搭话了。
哦不,那是一个不协调到会让人错看成那样的娇小少女与巨大木桶的组合。
那名少女将一个大到让人不觉得以她娇小的身躯能抬起来的木桶从马车上卸下来,抱着它,发出活力满满的声音。她正是尼尼斯女士帮我们安排的在伽尔雅玛利亚里的向导──拉洱古德・安。
看到她那么年轻,以及与巨大木桶之间不协调的模样,我心中不禁涌出一股莫名的不安。为何要背着一个大木桶?为何理所当然般背着那个穿过人群?满满的都是一些令人不安的因素。
不过,既然是尼尼斯女士安排的向导,那么先不管外貌如何,其能力肯定是有所保障的吧。那人在履行契约或约定时,不会出现那种疏忽。
“喂,路易斯……那个向导又摔倒了喔。”卡莉雅诧异地对我说,并指着重心失衡,快被大木桶压扁的拉洱古德・安。
其能力肯定是有保障的。大概吧,应该是有保障的才对。
我扶起那个比她身体大好几倍的木桶后,她向我道谢,然而却坚决不肯放下那个木桶。因为拉洱古德・安是名有尊严的商人?还是说另有他因,促使她要背着木桶?虽不清楚个中原因,但坦白直说,对于动不动就得去扶她一事,我是真心觉得有点,哦不,是觉得非常麻烦。
“谢、谢谢,谢谢……那么,就由我来带领您两位前往想去的公会吧。请尽管放心交给我。这儿就像是我家的花园一样!”拉洱古德・安调整好状态后,坚强一笑。
紧接着,卡莉雅就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可你在那个自家花园里摔个不停,当真没问题吗?”
她可真是嘴不饶人。我甚至怀疑起她是否完全不具备与人交际时所需的同情心和温柔。卡莉雅的那句话令拉洱古德・安整个脸都变得苍白,低下了头。
眼下,我在这座伽尔雅玛利亚里亟需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让卡莉雅定居于此,我好能够独自离开。若放任她自由,那我随时随刻都有可能遭遇危险。因此,需要一些东西束缚住她。
此外,这个时期于此地逗留太久,风险有些高。若在和平时期,那么东西方贸易枢纽倒也算是个好的逗留处,但在动荡时期,此地很有可能会成为纷争的中心。哦不,是肯定会成为。
“怎么了,路易斯……还不快点走。啊~还是说我家的传家宝太重了吗?”
正当我皱眉沉思时,卡莉雅的声音忽然自后方传来。这货果然完全不具备人际协调能力。她的兴趣大概就是戳人痛处吧。证据就是她正面露莫名愉悦的嘲笑,如同要推我的背般依靠上来。
“我是在为今后的生活发愁。这儿没有熟悉的酒馆和旅馆。公会那边也是,第一次去也不知要收多少介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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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公会,即由商人、商会、技术人员的互助组织。
最开始,它是一个用于交换信息、协定价格到商议垄断相关事宜的组织。如今,它在大贵族或类似势力的庇护下,将自称冒险者的人收入了麾下。
对于公会来说,所谓冒险者,就是一群用钱就能令其为自己卖命的人,同时也是他们用于维护自身势力、防止其他组织干涉的私兵。当然,各国或多或少有些差异,但无论去到哪里,冒险者的待遇都相差不大。毕竟公会是商人走南闯北,四处奔波,然后就地创立的。
冒险者若是去往了他国,那么必然会加入当地公会。因为并未加入公会的冒险者等同于流浪汉,仅仅是走在街上就被官吏抓起来送进监狱里也不足为奇。因此,公会总会耗费大量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