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呼吸,咽喉都会感到一阵刺痛。
稍微动动手指,就会有种数千根针扎于背上般的感觉汹涌袭来。背上的皮肤破裂,血肉裸露在外,令我遭受痛苦的折磨。
我闭上眼睛,思考起自己为何会置身于如此痛苦之中,疼痛应该只有一瞬才对。还是说,针对那份侮辱,巴贝利齐・帕德尼柯选择将我生生折磨致死?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我感受着整个地牢变得空寂清冷,同时吸入带着寒意的沉闷空气,再度令咽喉一阵刺痛。
“──你还真是做了件蠢事啊。”
是卡莉雅・帕德尼柯吗?我试图如是问道,却根本说不出话来,仅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听上去只会像因疼痛而发出的颤抖声音吧。视野也模糊不清,连睁眼都很困难,眼皮也被卫兵打得肿了起来。
“行啦,就别说话了。你这家伙还真是蠢。明明根本不需要为这种事赔上性命的。笨蛋。真是个傻瓜。”
唯独听觉异常灵敏,卡莉雅・帕德尼柯责骂我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不论我多么想反驳她,凭我现在的状态都无法如愿做到。
“连眼睛都睁不开么……真是的,嘴巴还能张开吧。可能会疼,但也给我忍着。”
她用一个木制容器将一种饱含涩味和苦味的粘稠液体灌入我的口中。那粘液仿佛是专为折磨人而制的,令我不禁扭动全身,扯动到伤口,导致伤口阵阵发疼。
并且,那液体还是慢慢流入喉中的,导致苦涩味在嘴里久久不散。
“这草药原本是熬炼凝固后使用的,不过以你现在这种状态,这样要更容易服用些吧。虽不能将伤口完全治好,但应该能让它不会感染化脓。”
这是草药么,原来如此。我平时只用过磨成丸状后的草药,原来将其制成糊状后会是这种味道啊。这让我再也不想看到药草了。幸好我的舌头早已习惯了难吃的东西,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品尝到这种好似恶作剧般在舌尖上缓缓蔓延开来的苦味。
“……明早,我会在堡垒后面的小屋附近留一匹马。你就骑它回去吧。任务已经结束了。”
我感受到有布料在将我身上的伤口裹住。这是她在替我治疗,就像曾经阿琉珥诺为我做的那般。这还真是不可思议。上一世,我从未被卡莉雅・帕德尼柯温柔相待过,从她那里得到永远都只有侮辱与暴力。
尽管如此,这一世我却会因他人对她的谩骂而愤怒,其结果就是让她给我治疗。就连我自己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已经精神失常了,竟会做出那种事情。
“净胡来……不过,看不见倒是正好。”
什么“正好”?我无法出声反问。卡莉雅・帕德尼柯细长的手指轻柔地触摸我身上的伤口,用布将其裹住。
“我呢……嗯,会留在这儿。我被任命作为一名骑士在最前线工作。所以,我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吧。”她似自言自语般继续说着。
那句话中同时包含有她的刚强与柔弱。我虽不了解具体情况,但能听出她那语气像是正在抑制着些什么,犹豫着要不要将其说出口。这无疑彰显了她内心的骄傲。
原来如此,我所敬重的正是她这股傲气。
卡莉雅・帕德尼柯这人完全称不上善良,甚至可能是一名极端的弱者歧视主义者。不过,她的心灵无疑是骄傲且尊贵的。
“那么,你多保重吧。我会记住你的名字的,路易斯。可别轻易就死掉了哦。”包扎结束后,我呼吸仍未调整好。卡莉雅・帕德尼柯向上抚了一下我的头发,如是对我说道。
她在说些什么。我自然是不想再见到她,可这也并不意味着此次告别就是永别。这座堡垒也只要想从王都过来就能来。再说了,她的荣光还远未结束。在这之后,她应该会参加为震慑内忧外患而举办的剑术大赛,让国内上下都知晓其实力,稳固住自己在骑士团中的地位。
我知晓那一切。尽管如此,为何我却会觉得她那句话听起来真就是在永别呢?
──你眼睛看不见真是太好了。毕竟我现在的模样,实在不适合让人看到。
疼痛的喉咙既无法向她提出疑问,也无法出声叫住她。
卡莉雅・帕德尼柯仅抛下那样一句话回荡于地牢里,就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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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副模样还真有够惨的,不过表现得很好。能从这份委托中活着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当我骑着马,一路上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地回到王都时,即便听到理查德老爷子的赞扬,也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虽然全身已经消肿,可背上的疼痛却仍有残留。最初是哪个王八蛋说这次的活儿并不危险的啊?
“危险的活儿指的是那种被带到战场正中央,或者被叫去杀人啦。至于这次的活儿嘛……嗯,风险五五开吧。”
“是我犯蠢了,竟然全盘听信了你的话……啊,说起来,卡莉雅・帕德尼柯说她要留在堡垒里。她那份报酬你就帮我寄那边去吧。”相对于两度面临生命危险来说,我这次收到的报酬着实微薄。我边将其收入布袋里边说。我还欠她一个治疗的人情。我再去那个堡垒可能会很危险,不过把报酬给她寄过去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做到的吧。
可理查德老爷子在听到我这话后却是皱起了眉头,挠了挠下巴上的胡须。
“你这小子在胡说些什么呢。我可是听说,帕德尼柯小姐已经退出了骑士团,现在正在领地里疗养呢。”说着,老爷子饮了一大口麦芽酒,“据说是讨伐大型魔兽时弄的伤口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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